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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封俞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然後才露出了一點陰沉的笑:「原來那天是宴太太。」
那天?
哪天?
裴麗馨和江越更迷惑了。
倒是裴智康慢慢從「七十九」這個編號上, 品出了點什么……
會所搞活動那天!她在?
顧雪儀神色淡淡, 微一頷首:「是。」
封俞臉上的表情更加諷刺、冰冷:「如果宴總知道, 宴太太去過封家的地盤, 那他應該會……」
「他應該會很高興吧。」顧雪儀截斷了他的話:「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封總的主人的。」
封俞:「……」
眼前的女人根本就不怕他。
倒是和那天的399如出一轍。
封俞狠狠咬住了後槽牙。
裴麗馨驚奇地看了顧雪儀一眼, 這女人都知道封俞是誰了, 怎么還是一副刁蠻倨傲的口吻?
難道她真以為,自己頂著宴太太的名頭,就誰也不怕了?
主持人並沒有注意到台下的暗潮涌動, 他按照本來的節奏,對著台本宣讀了開場白。
「下面拍賣會即將開始……」
周圍有太多的商界人士,有與封家、宋家、江家交好的, 也有在中間搖擺不定, 至今還沒有站隊的……
不管是哪一種,封俞都不想在別人面前丟了面子。
封俞壓了壓臉上的冷色, 朝裴麗馨看了一眼。
裴麗馨被這一眼看得, 魂兒都飛了一半。
封俞這是在警告她?
等著看她的成效?
裴麗馨動了動唇, 無聲地叫了一聲:「封總。」
封俞轉過了頭, 不再往後看。
他沉著臉,面上再看不出一點喜色。
不過大家一想, 封總好像也沒多少面帶笑容的時候, 也就覺得沒毛病了。
顧雪儀也沒有再出聲。
周圍似乎就只剩下了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
「下面, 讓我們先展示一下蘇芙小姐的藏品……」主持人說著,很快有禮儀小姐抬上來了一幅畫。
「這是蘇芙小姐親手畫的, 自己家中的庭院……技巧嫻熟,畫面美麗。蘇芙小姐將它捐給了咱們今天的慈善拍賣,希望能為貧困山區的兒童帶去一抹溫暖。」
「它的起拍價是:十萬!」
蘇芙……顧雪儀隱約記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她抬頭望去,就見一個年輕女人走上了台。
而身邊的裴智康已經盯著對方,連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裴麗馨倒是壓根不關注什么蘇芙不蘇芙,她壓低了聲音,問顧雪儀:「宴太太准備的藏品是什么?」
「也是畫。」顧雪儀頓了頓,說:「她的起拍都是十萬,那我的也不能低。你去讓主辦方改價……」
裴麗馨的表情僵了下。
心說顧雪儀腦子是有問題嗎?
「太太想……改成多少?」
「在她後面加個零,一百萬起拍吧。」
裴麗馨噎了噎,委婉地道:「……如果價格太高的話,可能會出現冷場的局面。到時候您會很尷尬的。」
顧雪儀嗤笑一聲:「做慈善還要講究一個價格高低?」她面上一冷,露出一點高高在上的神色:「這么摳門做什么慈善?抱著他那點錢,苟活余生,不行嗎?倒也有臉跑到這里來?」
裴麗馨表情又僵了下。
總覺得顧雪儀仿佛拐彎抹角地在罵自己。
但一想,顧雪儀這么囂張,從來不知道收斂……她還會懂得拐彎抹角?她還有必要去拐彎抹角?
裴麗馨整了整臉色,還准備再勸。
顧雪儀已經不高興地踹了下前面封俞的椅子,高跟鞋踹上去發出了「噠」的一聲。
「還不快去改!」
封俞:?
他轉過頭,目光陰冷地看了一眼顧雪儀。
她敢踹他的椅子?
裴麗馨:「……」
顧雪儀的脾氣實在太糟,連封俞也照樣下手。
裴麗馨不想在這時候和顧雪儀逆著來,只好起身去招呼拍賣負責人了。
裴麗馨心底甚至還忍不住冷冷地想,一會兒冷場了,顧雪儀就會嘗到教訓了。
自己可不是沒提醒過她……
想一想,裴麗馨還有點期待那副畫面了。
最後蘇芙的這幅《我的庭院》,被拍出了一百七十八萬的高價。
她當場將那張拍賣單放入了捐款箱,現場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現場媒體很快就將這一幕轉播到了網上。
#蘇芙的畫#很快就上了熱搜。
而這時候裴麗馨也回來了。
拍賣負責方倒是沒有為難她,畢竟提出這樣要求的多了去了,有沒有人買賬,那不歸他們來管。
接下來又拍賣了一些書法作品,一些舊物,一些古董藏品,一些寶石……其中有那么一些,它們的起拍價高到令人匪夷所思。
裴麗馨悄悄轉頭打量了一眼顧雪儀的表情。
她似乎對這些一點也不敏感,半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沒發覺到。
終於,主持人拿著手卡愣了一秒,然後才接著道:「下面讓我們請出顧雪儀女士的藏品。」
「一幅名為《病床上的女人》的畫。」
當主持人話音落下的時候,大家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幅畫,他們的注意力全到「顧雪儀」三個字上面去了。
顧雪儀不僅來了!
她竟然還參加拍賣了!
封總准了?
顧雪儀這時候緩緩起身:「讓讓。」
封俞氣笑了:「我還擋著你了?」
「嗯。」
封俞轉過身,踹了一腳裴智康的椅子,沉聲道:「讓開點。」
裴智康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他目光一閃,心底倍覺屈辱,但也只能站起來,往旁邊挪得遠一點。
裴智康側過身子,語氣還是陰沉沉的:「宴太太,請。」
顧雪儀大步向台上走去:「多謝封總。」
江越看了看顧雪儀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顧雪儀來到了台上,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哪怕剛才已經知道她來了,但就這么公開站上去,那還是不一樣的。
也不知道宴朝在外面會氣死嗎?
哦不,也許已經死了……
顧雪儀抬了抬下巴:「你還沒有說起拍價。」
主持人咽了咽口水,說:「這幅畫……這幅畫的起拍價是……一百萬。」
現場又安靜了一瞬。
一百萬?
就這幅畫?
「是宴太太自己畫的嗎?」有人出聲問。
顧雪儀連看也不看他:「自己看,上面有落款。」
那人哽了哽,頓時氣勢更矮了一頭,小心地往那幅畫看去。
同時,其他人也因為這句話,一下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幅畫上。
畫上的署名是,冬夜。
一個絲毫沒有文藝氣息,也從來沒聽過的名字。
近代的,他們只知道什么范曾、崔如琢、張其翼……這算個什么東西?
「這幅畫設計之巧妙,筆觸之震撼……拍下的人,還可以聽到這幅畫背後的故事。一百萬都低了。」顧雪儀淡淡道:「做慈善么,既要捐錢給需要錢的人,也要為大家考慮。」
什么意思?
怕他們掏不起錢?
顧雪儀說完就將麥克風還給了主持人。
封俞定定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