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就放著吧。重新給我洗個杯子上來。」
「是。」
顧雪儀沒有去書房,而是回了卧室。
那幅畫已經掛起來了。
向日葵開得燦爛……
但顧雪儀卻盯著那幅畫,目光冷了冷,輕嘆了一聲。
宴文宏心有城府,畫出來的畫卻又陽光明媚……這種強烈的反差,更顯得他像個割裂開的人……要把他掰回正道,有點麻煩。
當指針指向凌晨三點的時候,宴文宏突然滿頭大汗地坐了起來。
落地燈還開著,但沙發上已經空了。
宴文宏的心臟猛地一緊縮,他緊緊攥住了床單,面色冰冷……
他光著腳跳下床,走到沙發邊,看見了放在一旁的書。
書翻到了三十五頁,倒扣在沙發上。
好像書的主人只是臨時離開,還會回來一樣……
宴文宏舒了口氣,抱著被子就這么睡到了沙發上。
等到了第二天,宴文宏的氣色變得更好了一些。
顧雪儀陪著他用完了早餐,然後才往宴氏大樓去了。
這時候,宴文嘉的熱搜強勢爬到了第一,和#顧雪儀的畫#的熱搜詞條一前一後緊緊挨著。
宴文嘉轉發誇了那幅畫,卻並沒能把噴子吸引到他的戰場上。
噴子也是欺軟怕硬的。
宴文嘉的粉絲戰斗力太強,他們當然不敢過來。
評論區反倒是多出了很多跟著誇那幅畫的。
這么一來二去的,熱度艹上去了,連其他明星也跟著來湊熱鬧,紛紛轉發,表示那幅畫的確很好看,原哥很有眼光雲雲……
媒體們抓住了這個機會,也就去采訪了那天拍賣會上,跟著出價想買畫的人。比如說江越。
「江總那天沒能拍到宴太手中的那幅畫,江總覺得遺憾嗎?」問話的記者縮了縮脖子。如果待會兒有觸怒江越的地方,他才好找地方躲。
其他人也紛紛盯住了江越,不知道他會不會回答這樣無聊,但大眾都愛看的八卦問題。
江越頓住了腳步:「遺憾,很遺憾。」
他展露出了他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強悍演技,他痛心地說:「這幅畫的確很出色……」
裴麗馨從手機上看見了這一幕。
她咬了咬牙:「放屁!」「我找人問過了,顧雪儀那幅畫,就花了幾千塊!狗屁的名畫!它值嗎?」
裴麗馨現在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顧雪儀和江二聯手給她下了套。
給江二憑什么和顧雪儀聯手?
就靠她那張臉嗎?
裴智康卻突然跳了起來,問:「姐,那幅畫呢?」
「當場捐了。」說到這個,裴麗馨又來氣。那些記者怎么就沒抓這個點呢?顧雪儀可沒捐!是她捐的!拍賣手續費都是她去交的!
裴智康腦子里反應了過來,他把手機拿給了裴麗馨:「你看……這個,原文嘉,他誇了這幅畫,然後幾乎大半個娛樂圈都在誇。再有江二開了口,那些商界人士也紛紛表示這幅畫很難得……」
裴麗馨一下也明白了。
她臉色大變。
藏品的價格,除了它本身的價值外,更多是被人附加上去的價值。
比如說,一盆蘭花本身只受到愛花之人的喜歡。
但如果想要它的人多了,就會有人企圖從中牟利,然後一炒再炒,當所有人都公認它是有價值的一盆花時,它最初的價格已經沒人在意了。
她捐出去的那幅三千塊的畫,只過了一夜,身價恐怕就已經真正漲到九百九十萬了。
裴麗馨立刻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果然,她一詢問,現在不少自詡有品位的商界人士,都紛紛開始想要收藏這個「冬夜」的畫了。
而那些曾經因為機緣巧合已經擁有了的人,這時候也開始在網上炫耀了。
一個流行風向一旦形成,又有各界大佬,娛樂圈明星為其站台背書,它就很難再被掰回去了。
裴麗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荒唐結果。
終於忍不住噴了一口血出來。
「顧雪儀從頭到尾都在耍我們!」
……
而顧雪儀這時候已經坐在了宴氏大樓里,她轉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地道:「裴麗馨夫妻貪下了寶鑫的內部款項,又貪下了zf下單的定金,轉手從慈善基金過一遍,假意是捐,實際是洗錢……共計20多個億。」
「我從裴麗馨手里摳走的這點兒實在不起眼。」
「是。」陳於瑾點了點頭,面上倒是沒有太多的怒意。
顧雪儀輕嘆了口氣:「可惜,這個時代不一樣了……」
如果是放古代,從她弄清楚寶鑫是怎么貪錢、怎么銷贓,同誰有合作,誰是他們的後台開始……她就已經先上門抄家了。
「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宴朝死在外面的話,唔……
「宴朝手里的股份加上我嫁進宴家得到的股份,就比裴麗馨在寶鑫的持股數要大了。我能直接頂替她了。」
「不行,宴勛華手里的股份比宴總的多。」陳於瑾頓了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過在上一任宴總死後,宴家的少爺小姐就都持有了寶鑫的股份。」
但是……他們又怎么可能會給出來呢?
這也正是寶鑫麻煩到現在的原因。
它在宴氏眼中不值一提,但問題又是真實存在的。宴勛華仗著持股數,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連裴麗馨都跟著沾了光。
「他們加起來?」
「是他們加上您的股份,宴總只需要出1%,就可以比宴勛華的多。」但那是不可能的。陳於瑾心說。
顧雪儀應了下聲:「嗯。」
那宴朝不用死了。
「而且還得其他多數股東通過才行……」陳於瑾說。
他倒是沒有譏諷顧雪儀的想法異想天開。她已經和過去大不相同了。
「這樣啊。」顧雪儀點點頭。
看來她了解得還不夠多。
就在這時候,顧雪儀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低頭接起,那頭立刻傳出了宴文宏的聲音:「我剛剛按時吃了葯,還吃了一顆糖。想吐,但是我忍住了。」
那頭的女佣嘴角抽了抽。
又來了,小學生式作報告。
顧雪儀誇了句:「真乖。」
然後掛斷了電話。
陳於瑾不免問了句:「是誰打的?」
「宴文宏。」
陳於瑾驚訝了一瞬。
很快,陳於瑾的吃驚就停不住了。
十來分鍾後,宴文宏又一次打來了電話:「我在看你留下的書。」
「嗯。」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里,宴文宏隔上一會兒就會打來電話:「我喝了一點熱水。」
「我在畫薔薇了,薔薇很美。」
「這個顏料不太好用。」
「我畫得有點糟糕,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怎么辦?」
……
陳於瑾:「……」
宴文宏終於瘋了嗎?
顧雪儀在又接起一個電話後……
「我在談事。」
「哦……好吧,那你慢慢忙。我過得久一點再給你打電話。」宴文宏的語氣難掩失落。
顧雪儀輕挑了下眉,他……在學宴文柏?
另一頭。
宴文姝早就看見了熱搜。
她對著宴文嘉的微博翻了個白眼,然後才忍不住給顧雪儀打了電話。
顧雪儀真厲害!
那么便宜的一幅畫,在她的手里,居然一下就身價倍增!
宴文姝都已經想好自己要和顧雪儀說什么了,但當她撥出號碼的那一刻,那頭響起的是:「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
啊啊,哪個傻逼總在給顧雪儀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