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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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封俞掉頭把他們賣給顧雪儀了!

裴智康被自己讀出來的信息, 震撼住了。

可是為什么?

封家和宴家不可能和好啊!

裴智康滿頭大汗地回想了一下, 自己剛才在電話里都說了些什么。那些話, 是不是顧雪儀都聽見了?

她聽見了裴家的窘迫現狀!

她聽見了他低聲下氣求封俞的聲音!

裴智康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他從小到大, 還沒丟過這么大的臉, 更沒吃過這么大的苦頭……

「封俞!你好樣的!」裴智康怒罵一聲:「等宴朝回來, 誰也別想好!你把我們賣給顧雪儀, 你就能置身事外了嗎?」

封俞面色一寒:「看來你姐姐沒有教過你,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也是,她自己都只會玩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又有什么智商來教你?」

「封俞!」

顧雪儀這才緩緩道:「你姐姐如果聰明的話,早在把你接進大城市的時候,就應當為你請好的老師, 讓你憑借真本事考入好的學校。她將你縱容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少爺。卻又一面將最重要的事, 倚重到你的身上,指望著姐弟齊心, 打下一片屬於你們的天地。」

從裴智康主動接近她開始, 裴家姐弟的智商就已經暴露得徹底了。

那時她就知道, 裴家, 不足為懼。

背後的宴勛華或許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古時有皇妃想要扶持外戚,必然都是先責令父母教育家中的兄弟。

若是一個都扶不起來, 最後也不過是拖後腿的貨。

不如趁早死了野心。

「實在心比天高, 命比紙薄。」顧雪儀道。

「封俞, 你是不是一早就騙了我和我姐?你們……你們一早就狼狽為奸了?」裴智康失去理智,大聲罵道:「就算我死, 我也會把這件事告訴宴朝!」

顧雪儀大抵懂得了剛才封俞的心情。

「說你蠢,你倒不以為恥上了。」顧雪儀冷淡地斜睨一眼封俞,道:「封總哪里是要將你們賣給我?是封總玩兒夠了,要把扶不起的棋子從棋盤里清出去了。你倒是正合了封總的心意,自己送上來賣蠢了……今天這通電話要是換成你姐姐來打,說不准你們裴家還有一線生機。」

封俞在一邊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笑聲低沉諷刺。

「你什么意思?」裴智康抓了抓頭發。

他用力地咬住了牙。

如果真能讓他抓住顧雪儀,他一定要讓她在他床上哭出來!

「哈哈哈哈。」封俞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

顧學民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總覺得這位封總一會兒面色陰沉一會兒又哈哈大笑,跟精神分裂似的。難怪人家說封總翻臉無情,難以捉摸,可怕得很。

封俞說:「她說得對。」

然後就冷酷地掛斷了電話。

他早就不想和裴家玩兒了。

裴智康竟然還以為他怕宴朝。

倒還不如顧雪儀看得明白。

封俞嗤笑一聲:「裴智康這樣的貨色,給人當狗都不配。」

顧雪儀已經轉頭重新看向克萊文:「你接著說。」

自以為逃過一劫的克萊文打了個哆嗦,只好繼續往下說了起來。

沒過去多久。

封俞的手機緊跟著就又響了。

「裴麗馨。」封俞挑了下眉,還特地看了下陳於瑾的方向。

陳於瑾面帶微笑。

裴家跟著封俞混,大家又不是頭一天知道這件事,又怎么會因為一個裴家動怒?

封俞接通了電話:「裴總又打電話干什么?」

又?

裴麗馨很快反應過來。

裴智康給他打電話了!

「我弟弟和您說什么了?」

「是啊,我站在顧家,對面站著宴太太,身後站著陳總。你弟弟打電話給我,要我把顧雪儀抓給他,好大的威風。」封俞譏諷道。

裴麗馨冷汗涔涔。

她艱難地動了動唇:「不,那並不是我的意思。」

她是要抓顧雪儀,但不可能去找封俞。

封俞最討厭別人指揮他做事,更別提是這樣芝麻點大小,又上不得台面的事……裴智康的電話犯了大忌。

不過沒關系。

裴麗馨很快冷靜下來,她問:「您看新聞了嗎?或者您直接問問一旁的顧雪儀!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件事了!寶鑫的工程要重新招標了!江二要分一杯羹走!」

「您一定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封俞掛斷了電話。

他面色一沉,先是看了看顧雪儀,最後看向了陳於瑾:「你們怎么說服江二的?」

陳於瑾微微一笑:「封總猜猜。」

封俞指了指克萊文:「他,我先留給宴太太,宴太太把話問完再還給我。」

「宴太太不喜歡顧家有窺伺的人,那我下次就不再這么干了。」封俞笑了下,大步轉身往外走去:「這次的事我也會抹平得干干凈凈,絕對不給宴太太帶來麻煩。」

等跨出了客廳門,他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顧雪儀……

裴麗馨打完電話,就立刻撥給了裴智康。

等那邊剛一接起,她就匆匆罵出了聲:「你告訴封俞,宴朝還活著並且要回來了?」

「是……」

裴麗馨罵了句臟話:「你是不是傻?宴朝人沒死,還活著,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裴智康心里也憋著火。

一個兩個都說他蠢,連裴麗馨都這樣說他。

「那意味著我們對他失去作用了!你他媽還大言不慚讓他幫你抓顧雪儀?從來只有封俞把別人扒皮吸髓的,你見過誰從他身上討好處嗎?我他媽哪次和他交談,不是付出了代價的?你這話一出,封俞只會抽身更快……」裴麗馨快氣瘋了。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弟弟不是一個天才,甚至連優秀都算不上。

讓他靠著砸錢去交朋友還行,讓他去對接封俞這樣的人物,就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和封俞通過電話了。他剛剛和顧雪儀在一起……」

「我知道。」裴智康按捺不住憤怒地說:「他和顧雪儀一定有一腿……」

「有你媽!」裴麗馨罵了句臟話:「你動動腦子行不行?陳於瑾也在現場!封俞接了我的電話,肯定會立刻離開,你現在只需要等陳於瑾走了,你再動手……,我們沒有退路了,封俞那里不一定還能指望……」

裴麗馨越說越覺得亂糟糟。

她想不明白。

明明一開始勢頭大好的事……

宴朝失蹤,被老宴追得如同喪家之犬,連塔塔都被他們收買了。

國內又有封家助力。

宴家剩下的一家上下,全都和宴朝關系冷漠,又個個都插手不了宴氏的事……

怎么就發展成這樣了?

怎么就呢?

封俞一走,陳於瑾才出了聲:「麻煩顧總和顧夫人回避一下。」

這一天下來,顧學民早已經被嚇慫了,這會兒也不反駁,和張昕趕緊上樓了。

克萊文在強烈的精神壓力之下,再加上又是跪伏著,整個人又狼狽至極,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說到頭也暈,眼也花了……

「……差不多,就這些了。」克萊文咽了下口水。

顧雪儀抬了抬下巴:「弄車上去。」

保鏢應了聲,把人先弄走了。

陳於瑾這才道:「宴總讓我過來的。」

顧雪儀有點驚訝:「嗯?」

「宴總對您的印象……嗯……還停留在過去,認為您或許處理不了這樣的事。克萊文是個相當有經驗的騙子,他也許會騙得顧總跟灌了迷魂湯一樣,不管您說什么都不好使。」

顧雪儀點了下頭:「這樣啊。」

宴朝對她的固有印象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陳於瑾遲疑片刻:「我進門的時候,正在和宴總通電話。封俞的那句話,我也不太確定,宴總是否聽見了。」

「沒事。」

「您不擔心嗎?」

「宴朝是個什么樣的人?」顧雪儀突然問。

陳於瑾一下被問住了。

該怎么描述宴總呢?

「他聰明,就不會有所懷疑。」顧雪儀說。

當然,也許難免會扎一根刺。

陳於瑾應了聲:「嗯。」

他目光閃了閃。

她這么相信宴總嗎?

陳於瑾一時都有點分不清,顧雪儀究竟是真的變了個人,還是從未變過,她還是喜歡宴總的。

「走吧。」顧雪儀淡淡道。

陳於瑾立刻起身。

「是陳秘書先走。」

「太太不走嗎?」

「裴智康都准備好人手要抓我了,人還沒釣出來。」顧雪儀好整以暇地道。

陳於瑾皺了下眉:「其實您沒有必要這樣……」

顧雪儀:「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我就恰好更喜歡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陳於瑾怔了下。

總覺得在曾經的某一天,他也聽見過宴總說起過類似的話。

「太太有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陳於瑾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顧雪儀低低應了聲:「嗯。」

和陳於瑾這樣的人交流起來,就省力多了。

顧雪儀又給警局打了個電話:「你好,我有一些跨過毒品交易案的線索,想要交給你們……好的,方便的話,請您幾位在傍晚七點左右抵達酈陽別墅群的位置……」

等顧雪儀打完電話,又過了足足半個小時,顧學民和張昕才攙扶著下了樓。

「都……走了?」顧學民還有些恍惚。

他沒能接受自己被牽扯進了犯法的行為中,也沒能接受大名鼎鼎的封總登了門,還沒能接受這個女兒好像變得凶悍又強勢了……他竟然會怕她?

「嗯。」顧雪儀應聲。

宴朝很快就會回來,她也許很快就會離開宴家,又或許不會離開。

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

她都不希望有個顧家在背後拖後腿。

顧雪儀看向了顧學民夫婦:「這次的事會抹平。但是……」

「但是什么?」

「我希望您二位也能聰明一些,別再做蠢事。」

顧學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張昕更是接受不了地出聲道:「你這是什么話?我們是你爸媽!」

如果萬事都能用親情牽絆住,她當然也做不了盛家主母了。

顧雪儀面色不改,接著說:「大義滅親聽過嗎?甚至不需要誰來動手,你們將來就仍然有可能因為這樁事被牽連進監獄。」

「但如果大家都聰明些,彼此不給對方帶來麻煩。那么這樣的結果就永遠都不會發生。」

張昕顫聲道:「你太陌生了……你不是雪儀,你不是我們的女兒!」

顧雪儀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難怪原身被養成了一個蠢且毒的炮灰。

實在是一個父親,一個母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角色,沒能起到半點的積極作用。

「干出這樣的事,被人哄騙,參與毒品走私。對你們稍加約束,就不是你們的女兒了?」顧雪儀倒也不妨將話說得更直白些:「那就當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再有下次,被人騙了錢,再犯了法。你們自己去坐牢就是。」

張昕噎住了。

顧學民也才意識到,他們現在不僅別想從顧雪儀身上討到好,反而還得聽她的……

他張嘴剛想說,憑什么。

但又驀地想起來,顧雪儀把那個克萊文怎么按進蘑菇湯里的……還有陳於瑾前來,還有封俞她都不怕……

顧學民訕訕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這個教訓,爸爸記住了。」

顧雪儀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六點五十。

顧雪儀也不再多留,起身往外走。

顧學民這時候反倒更熱情了點,連忙說:「回去的路上小心啊……宴家現在你一個人撐著,也別太累啊,我看那個陳秘書還是挺幫著你的嘛。哈,哈哈,再見。」

她剛才還口口聲聲說封俞是什么仆人,顧學民是聽不懂的,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女兒和過去不一樣了……這些大佬都要給她面子了。

那他也就聽她的話嘛。

顧學民這人只要能賺錢,他連克萊文都奉為上賓,又有什么話是不能聽的呢?

顧學民這下不僅不覺得難過,反而很快地說服了自己,並且高高興興地轉頭上樓去了。

倒是張昕心梗得不行。

她覺得女兒一點都不親近她了。

過去……過去女兒還總會說,要給她六百萬七百萬什么的,還要給她買項鏈首飾。袁太太已經嘲諷她不知道多少回了……

張昕難過地上了樓。

……

陳於瑾上車後,就立刻撥回給了宴朝。

「宴總。」

「嗯。」

「我到的時候,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忖什么。

「封俞在顧家?」

「是。」陳於瑾頓了頓,問:「您聽見了?」

「不分場合地笑得太大聲,吵到我了。」那頭頓了下,問:「克萊文只是個小角色,封俞怎么會來?」

陳於瑾:「因為太太。」話說完,陳於瑾又覺得有點歧義,連忙又補充道:「太太抓著了一點把柄。」

「嗯。」那頭淡淡應了聲。

陳於瑾一時也分辨不清宴朝的情緒。

更不知道,那句關鍵的話,宴朝是否聽見了。

「那就這樣吧。」

「是。」

電話很快掛斷了。

豪華酒店里。

年輕男人緩緩地道:「封俞廢話比我多。」

不僅廢話多,騷話也多。

年輕男人微微仰起頭,盯住了天花板,面容淡漠,漫不經心地想。

總有一天得把封俞種膠水里。

讓他永遠閉嘴。

……

顧雪儀出了顧家。

夜色之下,就立刻有幾道身影動了起來。

有了前面幾個被抓的經歷在先,他們就有經驗了,這次沒有光明正大地站出來敲悶棍,而是先砸壞了路燈。

「嘩啦」

路燈碎了一地。

顧家別墅外的整條路,都一下黑了。

保鏢立刻警覺了起來:「太太。」

顧雪儀屈起手指:「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