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蔣榮華的招供 第四百九十九章 抓捕進行時(1 / 2)

官路沉淪 陳重 5050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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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月默默地退回了卧室里,現在的她已經覺察到事情的嚴重姓,她有些後悔,不應該為吃醋而慫恿紫菁姐『審訊』小晨哥,甚至,她應該主動替小晨哥打掩護才是。如果小晨哥和紫菁姐,青瑩姐因為這件事而離婚分手,那該怎么辦?青瑩姐肚里還有小晨哥的孩子呢?不,不會的,紫菁姐那么愛小晨哥,肯定會原諒小晨哥的,也會替小晨哥隱瞞,不讓青瑩姐知道的。

「連雪霏的事,我替你隱瞞下來了,齊雨柔和海倫的事,你是不是也要我幫你繼續隱瞞?以後,你身邊是不是還會出現更多的女人!?」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葉紫菁搖搖頭,以充滿決然的語氣道:「晨,你真的讓我感覺很失望!」

梁晨神色頓變,葉紫菁的最後一句話,間接等於判了他的死刑。怎么辦?怎么辦?心亂如麻中,他腦中閃現出各種各樣的念頭,跪地乞求寬恕,搧自己耳光自虐博取同情,或者把對方綁起來,總之,要是讓他對小妖精放手,那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干脆。

「沒什么要說的了,是嗎?」看著男人眼中的恐懼惶然,軟弱哀求,葉紫菁別過臉,強迫自己硬下心腸,語氣淡淡地問道。

就在這時,門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客廳里無比壓抑的氣氛。梁晨木然坐在那里,似乎根本沒有去開門的打算。葉紫菁也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任憑門鈴一個勁兒地響著。最後還是蘭月從卧室里走出,將房門打了開。

「請問,梁局長在家嗎?」門口響起一個氣喘吁吁的男聲。

「你是哪位?」蘭月打量著身穿警服的男人,心里猜想著這應該是小晨哥的下屬吧。

「我是梁局的下屬,我有重要情況要向梁局匯報。」在門口說話的,正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盧勇。他剛才撥了無數遍電話,卻都顯示關機。情急無奈之下,他只得找到局座的家里。

「進來吧!」梁晨已經聽出來人是誰,他也知道,如果不是真有重要的情況,身為副支隊長的盧勇也不會這么十萬火急地找到家里。於是他轉頭,向著門口說了聲。

盧勇在門口換了鞋子走進客廳。而此刻,葉紫菁與蘭月則回到了卧室。涉及男人的公事,她們不便留下,回避是應該的。

「梁局,下午的時候,蔣榮華曾向看守所的孫所長請求見您,但不知什么原因,孫所長卻把這個情況隱瞞下來了!」盧勇小心翼翼地匯報著,他之所以這么『恪盡職守』『忠心耿耿』不單是為了討好局座,更重要的是,他和看守所長孫家忠有私仇。有這么好的報復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梁晨的眉毛一挑,立刻站了起來,口中干凈利落地吐出一個字:「走!」如果不是想坦白招供,蔣榮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要請見他。看守所長孫家忠刻意隱瞞不報,那一定是得了某些領導的授意,他如果不抓緊時間,蔣榮華難保不會變成另外一個孫平!

臨出門的一刻,梁晨的身形停頓了一下,轉頭望著房門緊掩的卧室,眼中閃過一絲難喻的傷楚。一直以來,他沉醉於荒唐的美夢中不能自拔,而現在,他終於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了!

在趕往看守所的路上,副支隊長盧勇透過後望鏡仔細觀察著局座的臉色。他敏銳地感覺到,梁局的心情,那是相當的不好!在提醒自己小心的同時,心里也不禁暗自竊喜,m了b的孫家忠,這回保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看守所里,孫家忠與幾個下屬正稀里嘩啦地搓著麻將。大殺四方的所長大人牌興正濃,渾沒留意幾個副手的臉色已經變得驚慌難看起來。吸了口煙,不耐煩地揮著手道:「我說老侯,讓你打張牌就這么難?痛快兒的,就等著你這張兒點炮呢!」

正說著,眼角無意中瞄到自己身邊似乎有個人影在晃動,於是大咧咧地命令道:「小齊,給我杯里添點水!」喊了兩句沒得到回應,不禁有些惱火地轉過頭,訓斥道:「你小子耳朵塞雞毛了……!」

視線觸及到那雙充滿著凜冽寒意的雙眼,孫所長的聲音不由嘎然而止。慌忙將手里的麻將往桌上一推,站起身手足無措地道:「梁局,梁局您怎么來了!」其他幾個看守所的警員早就站了起來,一個個低下頭,戰戰兢兢地偷望著似乎全身裹著冰霜的局座。

「蔣榮華要求見我,有這回事嗎?」梁晨的心情相當的糟糕。而在這種糟糕的心情之下,很自然的,他需要一個出氣筒。很明顯,眼前的孫家忠很適合擔當這個物什。

「沒!有!」孫家忠立刻就反應過來年輕局長駕臨看守所的目的,一張胖臉閃過慌張之色,嘴里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說道。驀地,他發現了站在梁局身後的盧勇,頓時恍然大悟,狠狠投過恨毒的一瞥。

「到底是沒有,還是有?」梁晨的面容上陰雲密布,隱隱之中似乎都能看見雷霆電光在閃耀。首當其沖的孫家忠立時感受到了這種磅礴的怒火,不禁打了個冷戰,連忙道:「有,有!」

「有,為什么不向我匯報?你這個看守所長是吃屎的!」梁晨重重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嘩的一聲,麻將牌像亂飛的子彈,有幾顆濺射到看守所警員的臉上。

火辣辣地疼痛從臉上傳來,警員們吭都不敢吭一聲,縮著脖子繼續裝烏龜。一個個心里哀怨著,流年不利啊,孫所觸了霉頭,連帶著把他們這些小蝦米也遭受了無妄之災!

孫家忠臉色忽青忽白,他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被一個和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小年輕指著鼻子罵,這其中滋味著實不大好受。然而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縱有千般的憤怨,也不敢還嘴頂撞。更何況,他是被上司抓了痛腳呢!

「把蔣榮華帶過來!」梁晨冷冷說了一句,「還有,明天寫份檢查交上來!」說完,再也懶得看對方一眼,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市公安局的訊問室里,蔣榮華大口地吸著煙,整張面孔都已被濃濃的煙霧所籠罩。而梁晨與盧勇等幾名刑偵人員就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蔣榮華開口說話。

從凌晨被抓接受審訊到現在,不過是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年僅四十歲的蔣榮華卻是像蒼老了十多年一樣。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蔣榮華扔掉了手里的煙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望向不遠處年輕的公安局長,以沙啞的聲音道:「我坦白,我是受了王兢的指使,出面與獵頭公司的中介朱春平聯系,首先支付了十五萬元的定金,在李平被殺之後,又支付了剩下的三十五萬!原先商定的殺人酬勞是三十萬,後來因為唐松的同伙被當場擊斃。所以王兢又讓我多支付了二十萬。」

「你說的這些,有事實證據嗎?」梁晨有些訝異於對方的坦白,在他想來,讓蔣榮華下定決心坦白交待,應該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經手的五十萬,是王兢直接劃撥給我的,我還有一些錄音證據藏在家里的保險內!」蔣榮華神情浮現出一絲異樣,其實他自己早就明白,也許有一天會落得兔死狗烹,替主子擋災的下場,所以才暗暗做了准備。在他進拘留所的十幾個小時中,有幾拔人見過他,或者警告,或是威脅,目的都只有一個,讓他把所有罪名擔下。而更讓他恐懼和憤怒的是,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所住的單人間里被安排進一個陌生的犯人。

眯起雙眼,蔣榮華的神情有了片刻的恍惚。他又想起在下午發生的一幕。

「你好!」高大男人露出雪白的牙齒首先向他伸出手,不知是不是錯覺,蔣榮華總感到對方的笑容中充滿著一種野獸般的陰森和殘忍。

「聽說,你也是犯了殺人罪?嘖嘖,看不出來啊,怎么看大叔您都像個斯文人!」高大男人向前走了兩步。而蔣榮華則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忽地,高大男人沖了上來,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手從腰上拔出一件東西狠狠地向他的脖子插去。他的瞳孔為之收縮,他眼睜睜地看著那支不起眼,卻足以致命的尖狀物在眼前不斷放大,在這一刻,他除了恐懼,還有仇恨。這個人是來殺他的,這個人扮演著是和唐松一樣的角色,而自己,就像是曾被滅口的李平!這是報應啊!蔣榮華閉上了眼睛!

然而,幾秒鍾過去了,他卻沒有感覺到死亡的降臨。甚至,那只捂在他嘴上的大手都松了開去。睜開眼,望著手拿牙刷把摳著手指甲的高大男人,在慶幸自己死里逃生之余,他不由心生疑惑。

「他們跟我說,殺了你,就給我家里的老娘一大筆錢!」高大男人露齒一笑道:「他們消息很靈通,知道我孝順,只是他們不知道,我這些年殺人搶劫攢下的二十幾萬,全被我老娘捐了出去。她老人家嫌錢臟,我捉摸著,這筆錢也不是干凈的,賺了也是白賺!」

「謝謝!」蔣榮華松了口氣,心有余悸地摸著自己的脖子。他會為失去生命而感到恐懼,那么在縱火案里死去的無辜者呢?被滅口殺死在醫院病床上的李平呢?他們在臨死之前,是不是也充滿著對生命的留戀……!

「不用謝我,我不殺你,是因為我覺得那些當官的,有錢的,一個個都是黑心的雜種!」高大男人臉上現出仇視之色,將尖銳的牙刷柄狠狠扎向牆壁。

蔣榮華默不作聲,他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被這個偏激的家伙劃入有錢人的行列。然而高大男人卻似乎感到有些無聊,盤腿坐在床上,向他問道:「喂,你犯了什么罪啊?」

「買凶殺人!」蔣榮華不想回答,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得尷尬地說了句。話一出口,他連忙又補充道:「我沒有錢,我只是打工的,是別人指使干的!」

「誰審的你?哎我問你,公安局有個梁局長你知不知道?」高大男人興致勃勃地問道。

「知道!就是,梁副局長審的我!」蔣榮華尷尬地回答道。

「怪不得你這么倒霉!哈哈!」高大男人怔了下,隨後指著蔣榮華大笑起來。良久,高大男人才收住笑聲,望著一頭霧水模樣的蔣榮華,一本正經地道:「我和你一樣倒霉,我也是被梁局長審過的!」頓了一下,放緩了聲音,很認真地道:「不管你犯了什么罪,我勸你還是招了吧!真的,你過不了梁局長那一關!」

在高大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房間陷入了沉寂。然而沒多久,房門就被打開了,兩個警員出現在門口。高大男人站起身向門口走去。眼看著對方出了牢房門,,蔣榮華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撲到房門上,向外高聲喊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許彥斌。如果你還有機會出去,不用給我的墳頭燒紙,抽空去看看我老娘就行了。就當是還我的人情!」高大男人轉過頭,露齒一笑回答道。

「蔣榮華,蔣榮華……!」耳邊不斷響起的聲音,將蔣榮華拉回了現實之中。「簽個字吧!」望著遞過來的筆錄,蔣榮華沒有半分猶豫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訊問結束後,梁晨立刻向身邊的副支隊長盧勇道:「命令一大隊馬上出發,前往王兢所有可能的落腳點,務必在最快的時間內將王兢緝拿歸案!」

「梁局!」盧勇吞了口口水,臉上掩飾不住彷徨的神色,支支吾吾地道:「梁局,咱們是不是,是不是應該向王書記請示一下!」

「你只管抓人!請示不請示,我心里有數!」梁晨煩躁地揮著手道:「趕緊出發,抓不回來人,我唯你是問!」

「是!」無奈之下,盧勇只得敬了個警禮出去了。

在盧勇走後,梁晨沉思了半晌,終還是掏出手機,給市長張秉林去了電話。早上近一個小時的談話,將沒有什么實際效果,張秉林開了一堆空頭支票,明白顯示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態度。梁晨很想知道,現在的張秉林接到他的電話又會是什么反應!

八月二十三曰夜,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分成兩組出動,對王兢可能藏匿地點進行搜查。得知了抓捕目標之後,包括盧勇在內,所有刑警隊員都心懷忐忑。不同於普通的嫌犯,那是市委王書記的獨生子,即使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王兢涉案,但在這個有錢能使鬼推磨,有權能使磨推鬼的年代,對於權力的畏懼,使得這些基層刑警們不約而同地產生了逃避的心理。

另一輛警車駛至百興樓,例行公事地問了保安,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後,警車便離開了。另一輛警車停在市委小區門口,卻是沒有任何膽量闖進去,最後只得在周圍馬路上逛了兩圈,就准備回去交差。

與此時同時,市公安局下令抓捕王兢的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進了市委書記王復生,副市長[***]虎等人的耳中。在市委小區的家里,王兢坐在沙發上,神情看不出什么慌張之處,然而那只不斷輕顫的膝蓋卻是出賣了他心內的惶亂不安。

「兒子,不怕啊,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進來抓人!」黃瑾抓著兒子的手,感覺到一手的潮濕。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也沒了主意,只得催促著當市委書記的丈夫:「老王,你快想想辦法啊!」

「我有什么辦法!」王復生冷冷地掃了妻子一眼:「蔣榮華已經招了,梁晨那邊已經抓到了確實的證據,你覺得,我還能什么辦法?」

「你不是市委書記嗎?你怎么就沒有辦法?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抓去槍斃?」黃瑾的聲音又高了起來。幸虧市委小區樓房的隔音效果不錯,否則憑著黃瑾這尖嗓門,王兢犯案的事早就天下皆知了。

「找人去滅蔣榮華的口,是你的主意吧?」不理會胡攪蠻纏的妻子,王復生將目光轉向強作鎮靜的兒子,冷聲問了句。

「不是我,是張豪的主意!」王兢如實回答道。他雖然也有這個意思,但確實是張豪首先提出買通死刑犯,殺人滅口的主意。只是他們沒想到,那個死刑犯不知吃錯了什么葯,竟然放過了蔣榮華,而倉促間,他們一時半會也再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你們這是給自己挖坑給自己埋啊!」王復生已經無力憤怒,他指著自己的兒子,臉上現出一抹悲哀:「今天市里班子已經決定,升任梁晨為市政法委專職副書記,級別正處。不管他願意不願意,最遲後天,他就得從市公安局離開。由誰接任梁晨的位置,接下來怎么艹作,我和[***]虎都已經安排妥當了!那時蔣榮華就算想坦白,又有誰聽他的!現在好了,你殺人滅口不成,蔣榮華自然就會聯想到凶手是你指使的,你不仁,他就不義,你覺得他還會繼續替你擋災嗎?」

「現在怎么辦?老李,你得想法子啊!」黃瑾搖著丈夫的胳膊,急的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