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誰動了朕的御書房?(1 / 2)

將夜 貓膩 2163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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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清晨的帝國第九十三章誰動了朕的御書房?

緩步走到書架前,皇帝陛下微微低身,修長的手指在整齊的書冊上緩慢滑過,然後在最深處停了下來——書架的這一排放著的是碑貼以及帝國從尋天閣征召而來的舊朝珍本,他記得很清楚,自己上次整理時,書冊從左至右微斜,而現在傾斜的方向卻是反了過來,難道有人動過朕的書架?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指腹在書冊棱角分明的邊沿輕輕敲擊,然後手指關節驟然一緊,把整整一層書掀向另外一個方向,然後他看見書架深處藏著一張紙。

取出那張墨紙擱在書案上,皇帝陛下看著芽紙上墨跡淋漓的五個字,眉頭皺的愈厲害,沉默看了很長時間後,忽然厲聲喝問道:「誰動過朕的御書房?」

片刻後,御書房內跪倒了三位太監,這三位太監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書案旁邊那位微胖的shi衛統領大人,眼神里全是求助之色。御書房周遭的護衛任務全部由徐崇山負責,那三位太監不知陛下因何動怒,只好希望他能站出來說話。

徐崇山心翼翼向皇帝陛下靠近兩步,輕聲問道:「陛下,微臣敢擔保,絕對沒有人敢si入御書房。」

天子李仲易治國向來寬和,這些近臣知曉他的脾氣xing情,每日間shi在身旁倒也沒有什么畏君如虎的感覺,只是事涉御書房,徐崇山也不敢大意。

皇帝重重一拍書案,冷冷看著案上那張紙上的五個大字,寒聲質問道:「沒有人敢si入朕的御書房,那這五個字從哪里來的?難道是冥界的鬼來寫的!」

他微微蹙眉,看著那五個仿佛要扎進自己心里的字,愈覺得煩躁,略頓了頓後,說道:「就是這個月的事情,你給朕好好查查!」

徐崇山恭敬低身行禮,眼角余光瞥見紙上那五個墨字,正准備轉身離去,忽然間想到月初那個憊賴大膽的少年,腦中嗡的一聲炸響,身體驟然變得極為僵硬——宮里的人都極守規矩,誰也不敢si入御書房,思來想去,這個月內有機會接近御書房,而且還進了御書房的……好像就只有那子!

「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皇帝冷冷看著他的側臉。

徐崇山微微一笑,說道:「臣是在想,會不會是宮里哪位伴讀在學坊那邊寫的,然後被人誤收進了御書房,話說……這字還真不錯啊。」

皇帝惱火地瞪了他一眼,訓斥道:「朕是在邀請你賞字嗎?朕難道不知道字寫的好不好!朕要你查的是,是誰這么大膽子敢si入朕的御書房,還敢用朕的筆寫字!」

徐崇山尷尬一笑,退出御書房,待他關好御書房的門,緩緩ting直身體,在溫度宜人的雨後風中向園外走去時,才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變得濕冷一片。

再片刻後,大內shi衛副統領大人出現在某處偏殿陰冷的屋檐下,他冷冷盯著那名臉色蒼白的太監,咬著牙齒寒聲說道:「你也是我暗shi衛一屬,當時我要你把人帶到御書房後面的值日房里,你怎么敢把他放在御書房外就走了?」

那名太監抬起頭來,顫著聲音說道:「大人您那時候命令屬下把御書房周邊清空,既然如此我再在那里呆著便有些顯眼,再說了,我哪知道那個姓寧的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明明知曉那里是御書房也敢往里闖。」

「現在再說這些有什么用?那個白痴已經闖了!」

徐崇山惱怒地瞪著他,說道:「陛下現在要查這件事情,看陛下的神情,如果逮著那家伙,少說也要打他十幾大板,所以你要給我記住了,那個白痴沒進過宮,更沒有到過御書房,聽見沒有?」

太監哭喪著臉說道:「大人,咱們把他供上去不就完了?陛下打他十幾大板也算是個懲戒,我們也不需要替他擔這個干系。」

徐崇山恨恨說道:「蠢貨!那個白痴現在是我的下屬!要讓陛下查出來暗shi衛招了這么個白痴,我不得被笑死?萬一陛下不解氣要治我的罪,我到哪兒說理去?」

「那是朝大爺的關系,陛下總得念點兒情意……」太監怯生生提醒道。

徐崇山拂袖而去,喝道:「媽的,難道因為朝樹我就要替那個白痴背黑鍋?」

……

……

就在徐崇山和那名太監准備把這件事情遮掩下去時,大唐皇帝李仲易正在御書房內盯著那幅字怔,忽然他走到書架旁出一個上匙的匣子,從那些自己親手書寫極少示人的手稿里出一幅字,擺在那幅字的旁邊。

前一幅字是風亭事件當夜皇帝親筆所書,准備賜予朝樹,以嘉獎安慰他這些年來的坐困黑城愁苦,以勸勉他日後替朝廷效力,然而沒有想到這幅字寫出來了,卻是沒有機會賜出去,朝樹與他一番談話便瀟灑離了長安城。

「魚躍此時海……這話難道不對?」

皇帝陛下皺眉看著並排而列的兩幅字,目光移到另外一幅字上,喃喃說道:「開彼岸天?難道此岸便開不得,非得離了長安城離了朕的大唐才能怒放?」

天子的憤怒來自於有人敢動御書房,來自於那五個淋漓墨字戳穿了他一直刻意不去想的那些情緒,然而此時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後,他皺眉看著開彼岸天這五個字,想著那日與朝樹之間的爭執,卻漸漸品出了一些旁的意思。

「魚躍此時海終究是朕的海,開彼岸天那才是真正的自由天,朕既已困了那廝十余年,放他離去也不過是還債罷了,予人自由何不也是予己自由?」

皇帝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想著晨時望著濕漉樹時的悵然,想著那位身份地位相差極遠卻在心xing氣度上極為接近的友人,此時或許正在某條濕樹重的山道間青衫飄飄,仿佛覺得自己也隨之而遠離了長安城,身心舒暢而自由。

然而他畢竟是大唐天子,雖然已經想通卻還是有些氣不順,看著那幅字憤然斥道:「就算你說的是對的,朕也不能輕饒了你!一定要查出來他娘的是誰寫的字,居然敢諷刺朕!這是誰寫的字,竟他娘的寫……噫……寫的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