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馬為賊(三)(2 / 2)

將夜 貓膩 2066 字 2020-11-10

寧缺看著她漂亮的小圓臉,沉默片競後說道:「今天夜里之所以會動手殺人是希望他們能帶回一個准確的信息。」

「什么信息?」

「我要告訴他們,送糧隊里除了你這位符師之外,還有一個擅長殺馬賊的人。如果這群馬賊想吃掉我們,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如果收割的利益與要冒的風險不成比例,或許他們會自行撤走。」

莫山山說道:「我雖然沒有遇見過馬賊,但聽過不少草原馬賊的傳說他們以冷酷噬血殘忍著稱怎么可能因為一些小挫折就退走?」

「越冷酷好殺的人越怕殲……關於馬賊,我了解的可能比你更多些。」

他繼續說道:「今夜乘殺馬賊,除了讓他們帶一個明確的信息回去還有就是想教你一些東西了……」

莫山山那雙似墨一般凝結卻又清爽的眉兒蹙了起采:「教我殺人?」

「殺人或者說怎樣不被人殺。」

寧缺看著她認真說道:「你是這個隊伍里實力最強的人,馬賊來襲我可以保命,但那些普通士兵和民夫的命,最終還是要靠你出手:但前些天你虛耗念力在營地外布置符陣,在我看采是很浪費的一和做:」

他說道:「你是我們的大殺器,那么你就不應該用乘防守,而用乘進攻。」

莫山山聽著這句話後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她說道:「我自幼修行符道,在我的認知里,只有神符師才能主動進攻。」

寧缺想起師縫顏瑟友長安城里對自己的教導,忍不住笑了起采:他看著她那張沒有什么表情,卻總有幾分天生喜意的饅頭臉,說道:「誰說不到知命境界,符師就不能進攻?只要運用得當,就算饅頭凍硬了,也是可以砸死人的。」

雖然對於草原馬賊有足夠清晰的認識,打了很多年的交道,但事態的走向並不完全如寧缺所預料的那樣,第二日那些馬賊離送糧隊遠了一些,但並沒有就此散去,而是重新並作一隊遠遠,依然不舍不充地綴著他們了

距離產生美也能產生安全感,馬賊毅與送糧隊之間的距離拉遠,雖然對安會沒有任何實質方面的意義,但可以明顯感覺到隊伍里的燕軍和民夫們精神壓力小了很多,即便是大河國的少女們臉上也偶爾能夠看到笑容。

馬車窗簾被掀起一角,莫山山看著車旁大黑馬上的寧缺,看著他那張被笠帽遮住大半的臉頰,忽然開口問道:「你對荒原很熟?」

寧缺點點頭。

莫山山看著笠帽在他臉上投下的陰影,說道:「荒原風大,普通人應該不會戴笠帽,但為什么你和很多馬賊都會戴著笠帽。」

寧缺用小指頭勾起下頜處的系帶,說道:「有帶子,不怕被風吹走:至於為什么我們習慣戴笠帽……荒原上陽光太烈,這東西可以遮陽,最關鍵的是可以遮臉。」

遮臉的目的自然不是無臉見人,而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無論馬賊還是他,對於自巳的身份總是保護的非常徹底。

天貓女看著東北方向與送糧隊幾乎並行的那群馬賊,蹙著細細的眉尖問道:「師兄,這些馬賊是從哪里乘的?這里距離王庭應該不遠,難道就沒有人管?」

「前幾天我好像回答過這個問題。」

寧缺把笠帽壓的更低了些,說道:「草原上最強大的那些馬賊,有很多都有主子,現在跟著我們的這群馬賊,明顯也有主子。」

天貓女好奇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寧缺看著遠處的馬賊群,沉默片庶後說道:「因為這些馬賊太有紀律:」

「那他們的主子是誰?」

「不知道了……」

寧缺搖了搖頭,心想在草原上能夠養得起這么大一群馬賊的勢力不多,然而正如前些日子分析的那樣,那些勢力都沒道理唆使馬賊親搶這支送糧隊了

中原諸國與左帳王庭和談,這支送糧隊代表的是態度,運送的糧食主要起個象征意義,數量並不是太多,如果這群馬賊沖著糧草而采,那么當他們發現這支送糧隊非常難啃之後,應該馬上撤走才對。除非馬賊劫殺糧隊的目的不是糧食,而是想要破壞協議,或是針對糧隊里的某人,那么這件事情便會變得非常棘手。

想到這點,他下意識里用余光看了身旁的車窗一眼。有冬風吹乘,拂起窗簾一角,露出莫山山那張不嗔不喜平靜淡漠的臉。

在他看采,送糧隊里有資格引采這么多馬賊的目標,只能是馬車里的這位白衣少女。當然,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提前剔除了自巳,因為他相信沒有誰知道自巳喬裝成一名墨池苑男弟子混在送糧隊中:

事態如寧缺思忖的那般逐漸惡化,送糧隊里的氣氛僅僅輕松了一天,便迅速變得更加緊張,甚至恐慌起來,因為在接下乘的兩三天里,綴著送糧隊的馬賊非但沒有離開,而且還不斷有新的小股馬賊出現,匯入遠處的馬賊群中。

此地距離王庭不算太遠,縱精銳騎兵采援,大約只需要兩天半時間便能到達,送糧隊不可能輕裝突圍,便只好寄望於援兵,當夜營地里便有兩束煙花升上夜空,將深沉的夜色耀的明亮一片,同時也耀出了遠處那些像山一般的馬賊群騎。

一路煙花綻放,一路馬賊匯入,綴著糧隊的馬賊數量越乘越多,漸要變成黑壓壓的人海馬海,糧隊里的人縱使看上一眼,便覺得心驚膽戰:

寧缺變得越采越沉默,他看著遠處已經超過六百騎的馬賊群,心底深處的疑惑越乘越濃郁:這些馬賊究竟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