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黃泥硯,白雪地(1 / 2)

將夜 貓膩 2619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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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的少女符師,寧缺憋半天憋出一句話采!「我自己也ting喜歡的。」

連續接受告白,尤其是聽到自家那個賤壞男主人表示喜歡,大黑馬咧開大嘴,lu出白石子般的大牙,憨喜不已。

莫山山看了大黑馬一眼,問道:「你怎么回采了?」

寧缺看了唐營方向一眼,說道:「過去處理了一些事情,還是習慣在這邊呆著。」

習慣這兩個,字比較悅耳,莫山山臉上的神情稍微和緩了些。她輕輕將發絲捋到耳後,看著他說道:「後日我會隨神殿繼續向北進發,你准備如何安排?」

議事會議後半段寧缺沒有仔細聽。當時天諭司司座大人轉述了掌教大人的采信,在信中,掌教大人要求年輕一代的強者趁隆冬時節,潛入北荒部落,mo清對方實力,尋找魔宗余孽,甚至必要時可以展開一些定點清洗。

這些當然是名義上的說法,實際上神殿也是想通過此行,對各宗派弟子加以考驗磨練,只是雖說已逾千年沒有交手,但神殿清楚荒人部落的實力依然強大,不然不至於把左帳王庭的精銳騎兵打的如此凄慘。為了避免出現白白犧牲的局面,這一批再次向北進發的年輕修行者要求極為嚴苛,必須是洞玄境以上的高手。

莫山山做為年輕一代中的領軍人物,白然在列。

「你賈去北面?」

寧缺眉頭微皺,看著身就少女清麗的容顏,想著這段日子墨池苑與神殿之間的沖突,不免有些擔心,問道:「還有哪些人要去?」

莫山山的回答一如既往簡潔明了,或者說完全不知所以然。

「自然還是那些人。」

寧缺苦笑無語,心想所有人都認為自巳是書院二層樓的弟子,那么肯定清楚天下各宗派修行者的實力劃分,問題是他確實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哪些人。

莫山山看他神情,以為他在想別的事情,說道:「隆慶皇子一直沒有出現,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北面了。」

寧缺搖搖頭,說道:「別相信外面傳的那些話,我可沒有時時刻刻事事物物都要與那位皇子爭高低的念頭,一生之敵這么熱血的說法,不適合我:」

接著他想起陳皮皮曾經提過的那個厲害人物,心中生出些許好奇,看著莫山山問道:「天下三痴我已經見過兩位,那位道痴究竟是什么樣的人?這次你們去北荒,她會不會出現嗎?」

「我沒有見過道痴,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乘荒原,至於隆慶皇子,現在的你確實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不會誤會你想去挑戰他。」

莫山山說道:「另外,你不喜歡被人拿著和隆慶皇子相提並論,我也不喜歡被別人稱作天下三痴,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道痴葉紅魚痴於修道,實力境界必然在隆慶之上,而隆慶強於我,所以她才是我們三人中最強的那個。」

寧缺看著她微微閃動的睫毛,說道:「在成為神符師之前,我們這些修符之人與同境界的人比拼總是要吃虧一些,你也不用太在意。」

莫山山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不用太在意什么?」

寧缺怔了怔,說道:「不用在意道痴比你更強。」

莫山山搖了搖頭,說道:「世間總有比你強的人,這有什么好在意?」

幕se早至天已晦暗,荒原上的寒風吹拂著少女的臉,長而疏的睫毛輕輕眨動,神情平靜而恬淡,看不出一絲勉強的神情。

寧缺看著她看了很長時間,有些感慨於少女的心境。只是他這在臭水溝里浮沉太多年,每個汗孔都透著銅臭氣和渴求心,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和淑靜的心態,就如同碼頭上的搬運工,怎樣也無法理解某些酸文人寧肯餓死也不願意去寫些應景文章,即便他能理解一二,也不知道該找怎樣的話乘表示贊賞。

「我也會去那里:」

他抬起手臂,指向北面遠方莽莽沉沉的荒野:莫山山蹙眉問道:「為什么?神殿的詔令對你沒有任何約束力:」

寧缺看著原野盡頭,沉默片刻後說道:「我要去找個東西,或者說阻止別人找到那個東西,這件事情我本采可以不用去做,哪怕就在昨天,我還在思考要不要拍屁股走人,但今天我發現這個事悄還是值得去做一做。

莫山山臉上神情漸斂,歸於木訥,問道:「為什么?」

寧缺看著她笑著說道:「因為這不再只是朝廷或者書院的事,也是我si人的事。」

莫山山靜靜回望著他,看著最後那抹幕se下他的側臉,看著那處淺淺的窩,忽然開口說道:「那些專程殺你的馬賊,應該知道你書院弟子的身份。」

寧缺點了點頭。

莫山山眼簾微垂,說道:「但他們敢殺你。同樣的道理,在議事帳內,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無論你怎樣挑釁嘲諷奚落曲妮瑪拂,甚至對神殿不敬,也沒有人敢對你做什么,但如果進了荒原深處,在那些人煙罕見的地方,無論是誰都可以殺你,只要把你的屍首往雪里一埋,誰能知道凶手是誰?」

寧缺搖頭說道:「我不是那么好殺的。」

莫山山抬起頭乘,看著他說道:「雖然你是大子的親傳弟子,但你的實力太弱,境界太低,荒人實力強悍……赴荒人部落查探的人系少都是洞玄境以上,也就等若說,只要是個人都能把你揍的像條狗一樣,殺你又有何難?」

說這番話的時候,少女的目光如往常般散漫,神情如往常般木訥平靜,並沒有刻意顯現出嘲諷或奚落,然而正是因為這鋒一如往常,才顯現出她說出這句話時的心情非常認真,她說的是最老實的老實話:越老實木訥的人說的老實話越傷人。

所以寧缺很受傷,很傷自尊。

他微俚身軀里那顆火熱的心臟,被書痴姑娘這些話戳的千瘡百孔,鮮血淋漓,仿佛她修成了比神符更強大的手段,chun間每吐一個,字,便能割他一刀。

在他看來,當初糧隊遇襲,如興不是因為書痴非要與那些燕國軍卒同生共死,他一人一馬早就輕身而走,就算是那位東北邊軍的大念師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哪里想到,在書痴的眼中,他卻還是如此弱不堪擊的一個家伙。

「是個人都能把我揍的像條狗一樣?」

寧缺睜大眼睛盯著莫山山漂亮的小圓臉,強行壓抑著心頭的羞惱意和血腥味,惱火說道:「你要不要先試試?我還有很多本事沒使出來,真把我逼急了,當心你沒把我揍成一條狗,我這條狗先把你咬一口:」

聽著這句極不雅的話,莫山山怒且羞之,腮頰微紅。

寧缺盯著她面上漸漸法出的紅暈,瞬間忘了自巳先前的羞怒,好奇問道:「你不是說墨池苑弟子不愛塗胭脂,什么時候又開始塗了?」

莫山山愈發羞怒,只不過這一次是羞且怒之。

她不願再理會這廁,輕拂衣袖,轉身向帳里走去。

寧缺看著少女的背影怔了怔,加快腳步追了過去,喊道:「別急著走啊,還有些事情沒說明白,你得聽我把話說完。」

莫山山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神情淡漠說道:「什么事?」

寧好能到她身前極鄭重的行了一揖。

莫山山微微一怔。

寧缺腆著臉說道:「我想和山主您商量個事兒。」

莫山山看著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想著夏日墨池靜水面上反映出乘的那張臉,怎么也無法聯系起采,愈發覺得有些心情低落,低聲問道:「什么事情?」

「危險這種事情,很小的時候我就很清楚。」

寧缺斂了臉上笑意,十分鄭重認真說道:「神殿並沒有要求各宗派洞玄境高手一起進入荒人部落,既然是查探,當然隱密為先,也就等若說你可以自己去,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兩個人可不可以同行?」

漫漫旅途不止同行並且曾經同廂,難道這樣還不夠?還要同行下去?你究竟想做什么?莫山山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他,忽然覺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該往何處安放,聲音帶著極細微的顫音問道:「為什么?」

「如果我們一起去荒人部落,就算真遇著傳說中的魔宗長老,咱們互相配合,活下來的機率比較大,最關鍵的是,你我同行可以完美地解決,神殿中人或者月輪國那些光頭對我們下黑手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