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論劍(1 / 2)

將夜 貓膩 1590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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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李漁的這句話,李琿圓大感震驚,身為皇子,又不是不學無術之人,他自然清楚夏侯的死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但他仍然無法理解,為什么姐姐此時會如此篤定皇位便是自己的。

李漁看著滿臉惘然的弟弟,想著自從母後去世後,姐弟二人相依為命,想著這些年自己為了弟弟的皇位所做的努力與犧牲,不由百感交集,說道:「寧缺是書院二層樓的學生,夏侯死在他的手中,那個女人難道還能和書院親近?即便她再如何虛偽能忍,書院也不可能再傾向她,這條無形的溝壑出現在書院和她之間,那么她的兒子還怎么能當皇帝?」

李琿圓終於醒過神來,是啊,如果沒有書院的支持,父皇就算再寵愛那個小兔崽子,只怕也不敢輕易把帝國交給皇後一方。

一念及此,年輕的皇子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緊緊握著拳頭,眼眸里滿是興奮的神情,甚至還帶上了些猙獰的神采。

李琿圓又想起先前何明池通知的另一椿消息,略顯苦惱說道:「清河郡三供奉死在長安,不知道那邊的人會有什么反應。」

李漁眉頭眉蹙,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麻煩,這些年來,清河郡大姓給予了她大量的金錢支持,她在朝堂上能夠相對輕松收攏那些朝臣,幕後也有清河郡的幫助,如今對方的老祖宗卻暴死在長安城,不知會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雁嗚湖畔的宅院在昨夜的大戰中遭受了極嚴重的破壞梁斷牆摧,滿地狼籍,到處破亂不堪,只有偏僻的別院保存的相對完好。

寧缺和桑桑回到了別院里,在陳皮皮和唐小棠的照顧下沐浴敷葯隨意吃了些食物便開始休息,然後沉沉睡去。

湖畔坊巷里的警戒已經解除,除了長安府的衙役在宅院外維持秩序,禁止市民前來看熱鬧之外,沒有什么更多的管制。

魚龍幫眾在齊四爺的命令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雁鳴湖畔,開始清理整修宅院只是宅院破壞的太嚴重,明顯不是兩三天便能做完的事情。

戰前被寧缺遣散的丫環管事們,也陸續回到了宅院看著滿地狼籍,眾人不免有些擔驚受怕,甚至有人想要離開,只不過他們十年身契都在學士府里,當曾靜大學士夫婦去看女兒之後,眾人便老實了下來。

既然有了下人照顧陳皮皮便和唐小棠回了書院,如今長安城並不太平,尤其是道佛兩宗的天下行走都在,需要更謹慎一些。

傍晚時分,別院幽靜,院外隱隱傳來清理瓦礫和廢墟的聲音葉紅魚也回到了湖畔的宅院,她站在門檻外,看著床上正在酣睡的主仆二人看了很長時間,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就如以前數月一般。

冬湖一戰,寧缺和桑桑都沒有受太重的傷,直到最後夏侯使出了鐵槍,他們才開始流血,但是這場看似完勝的戰斗對他們的精神與身體依然造成了極大的損害。

寧缺在施放宅院里的符風暴,引發蓮田里的爆炸以及射出十三枝符箭之後,識海里的念力,甚至體內所有的浩然氣都完全枯竭。

而桑桑最後在山崖上大放光明,更是近乎於燃燒本質生命的手段,小樓之中光明盡逝只余黑暗,她的身體寒冷的像塊冰。

寧缺很擔心她體內的虛寒之症復發,睡前把她摟進懷里,就如當年一樣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身體,只是右臂因為符箭的反噬受傷嚴重,他又不習慣用左臂,所以只是輕輕抱著,不緊卻依然很暖。

第二天清晨桑桑便醒了,但她不知道是受了風寒還是因為別的緣故,頭痛的厲害,渾身泛力,根本無法起身,寧缺也是虛弱到了極點,一把將她拖回被窩里壓著,讓丫環們端食遞水,不允許她起床做家務。

一躺便是三天三夜,寧缺精神漸好,從床上爬起,借著晨光入園,找到朴刀,便開始揮舞劈砍,只聞刀聲呼嘯,只見寒芒欺雪。

忽然間,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了下來,站在冬園中央,身體顯得有些僵硬,看著手中的朴刀沉默了很長時間。

過去的這些年里,只要沒有什么突發事件,他每天清晨起床在桑桑的服侍下洗漱進食後,便會開始練功,無論刀法箭術還是冥想,從來沒有半點懈怠,因為他始終面臨著死亡的威脅,更有復仇的壓力。

今天清晨,似乎和過去那些尋常無奇的清晨一樣。

但事實上這個清晨與過往有很大的不同——他現在是書院二層樓的學生,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而且……夏侯已經死了。

夏侯都已經死了,那還練刀做什么?

寧缺握著沉重的朴刀,沉默-站立了很長時間,然後他繼續開始揮動刀鋒,每一刀都是那樣的簡潔凜厲,每個動作都是那般的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