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未來的,我們的(1 / 2)

將夜 貓膩 1642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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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沒有接這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不過冼植朗提到朝小樹和李漁,讓他提出下面這個問題時,少了很多心理障礙。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你曾經替仁孝皇後牽過馬,我也不相信朝堂上的那些流言,所以我想知道,陛下要你去爛柯寺究竟所為何事。」

冼植朗神情微凝,看著他說道:「各國齊聚爛柯,當然不是只為了盂蘭節……還是要商議明年與荒人的戰爭。」

寧缺微微蹙眉,想著這兩年來在荒原上的連綿戰事,不解說道:「左帳王庭被荒人犁了一遍,又被神殿聯軍和夏侯借機削弱了一番,如今根本沒有力量從荒人手中搶回那些草場……我想不出來,大唐和南晉這些國家還有什么理由要替左帳王庭出手,就讓荒人在荒原上平靜生活豈不是很好?」

如果不牽涉西陵神殿與魔宗之間的那些久遠故事,他的這段話其實沒有任何問題,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左帳王庭的日子過的再如何凄慘,只要荒人不繼續南下,影響中原諸國,誰會願意面對那個強大的敵人?

「對於西陵神殿來說,他們不願意看著荒人部落擁有豐美的草場,就此繁衍生息,因為那極有可能意味著魔宗的復生,而對於中原諸國來說,我們畏懼的也是荒人的繁衍,沒有極北寒域的天時控制,荒人會大量的生孩子,他們的孩子還會生孩子,於是他們將需要越來越多的草場,他們會把左帳王庭的牧民們趕到南方,接著甚至可能與金帳王庭發生戰爭,那么最終呢?就像千年之前那般,重新強大起來的荒人,還是要與我大唐帝國一戰。」

冼植朗看著他微笑說道:「既然遲早都會有一場戰爭,為什么不趁著他們還弱小的時候,盡可能地把他們變得更加弱小一些?」

從情感來說,寧缺沒有任何道理敵視荒人,因為他唯一的師侄女便是荒人,已經入魔的他更不可能像道門那樣警惕魔宗。

他說道:「這可能是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之後的事情。」

冼植朗說道:「哪怕是數千年的時光,也是從現在這一刻開始的。」

寧缺承認這句話很有說服力,不過依然不打算改變自己的看法。他曾經去過荒原,知道那片看似荒蕪實際上頗為富饒的原野,足以養活很多人,先前冼植朗提到了千年之前,大唐與荒人之間的血腥戰爭,事實上,那場戰爭也不是因為雙方需要爭奪生活空間,而是大陸需要重新確立一個霸主,所以在他看來,除非發生什么異變,那么荒人沒有道理繼續南下。

異變二字剛剛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便忽然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些夢,以及與夫子進行過的那兩次交談,忽然覺得身體有些寒冷。

冼植朗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船室內一片安靜,只隱隱能夠聽到湖水拍打船舷的聲音。

寧缺忽然問道:「你相信冥界入侵嗎?」

冼植朗神情微凜,旋即自嘲一笑,說道:「自然是不信的。」

寧缺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最近兩年長安城變得比以前更冷。」

冼植朗說道:「小時候我喂馬的那些冬天更冷。」

寧缺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冼植朗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西邊。」

寧缺說道:「那荒人為什么要南遷?」

冼植朗沉默不語,很長時間後忽然笑了起來,說道:「傳說或許永遠只是傳說,即便變成真實,也應該是你們書院二層樓這些傳說中的地方需要苦惱的事情,我們身為帝國軍人『相對不需要思考太多,如果真有冥界入侵的那一天,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大唐的鐵騎自然會做出應有的反應。」

這是大唐軍人的標准答案,寧缺毫不意外,但他是世上寥寥可數的幾人,聽夫子親口說過黑夜自北方來,所以想的必然要多一些。

尤其是聯想到此次爛柯寺大會涉及到對荒人的用兵,那么今後數年北方的荒原必然血流成河,越來越像他曾經做過的那個夢,那股繚繞著他的身體,始終無法驅散無法消解的寒意便越來越烈。

冼植朗明顯想與他進行一番長談,但寧缺現在的心情有些問題,而且因為莫名的警惕,很直接地表示了拒絕,向船艙外走去。

冼植朗走到窗畔,看著寧缺走下戰船,看著他沿著湖岸向另一艘戰船走去的身影,眉頭微挑,眼睛里流露出很復雜的情緒。

紅袖招歌舞行隨著大唐官方使團一道旅行,自然有很多便利,尤其是隨著寧缺表明態度,姑娘們的待遇更是不錯,被單獨安排了一艘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