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秋雨殺人,秋風笑人(1 / 2)

將夜 貓膩 1596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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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刻,這群墮落騎士們展現了洞玄境高手的真實水平,尤其是表現出了冷酷冷靜在戰斗中的絕對重要程度。

這些墮落騎士,並不知道秋雨里那輛黑色馬車隱藏著怎樣的凶險,但在隆慶示警聲響起的瞬間,除了沖在最前面那名騎士,其余的所有人都像紫墨那樣,做出了最快也是最正確的反應——他們拋棄了身下的駿馬,顧不得任何事情,在濕漉的泥地上連滾帶爬,狼狽地以手抓地,蹬著腿,拼命地向遠離黑色馬車的方向而去,只要能夠拉遠一段距離,他們似乎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即便如此,這些墮落騎士依然沒有完全避開傷害,數匹沖的太快的駿馬沖進秋雨中,被雨中的無形力量割成碎開的肉塊,有的騎士靴底被無形的線條切碎,有的人整只小腿被切了下來,斷面處光滑一片,看上去就像是紅色的圓里有白色的眼睛,反而顯得愈發惡心。

慘厲的嚎叫聲,在秋雨里不斷響起,空中那些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線條,似有靈性般,追逐著切割著一切。

紫墨在雨中向後疾退,抓起兩名受了輕傷的同伴,奮力擲向後方,就是耽擱了這么片刻,他身上的盔甲上,便多出了數道如同被銹蝕出來般的刻痕,似乎馬上便要崩解。

他悶哼一聲,飛劍出鞘,蘊著精純的天地元氣,在身前疾速呼嘯而行,光影流轉間,不知道與雨中那些無形的切割力量,發生了多少次對撞,本來亮若明片的飛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本命飛劍黯淡受損,對修行者來說,是很嚴重的事情,然而此時紫墨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借著本命劍爭取到的片刻時間高速後掠,也不知道退了多遠,終於成功地離開了黑色馬車周遭,離開了這場凶險的秋雨,這才急忙把自己的飛劍召了回來。

一名洞玄上境的墮落統領,在黑騎的最後方,他沒有受到秋雨中無形切割力量的影響,只是看著那些沖進秋雨便成碎塊的駿馬,看著同伴們身上詭異地出現血線和深刻的傷口,聽著同伴們的痛嚎悶哼,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陰怒不甘至極。

只聞他一聲厲嘯,鞘中飛劍嗡鳴而出,化作一道帶著黑色邊緣的青光,倏乎間穿透層層秋雨,向著秋雨深處那輛黑色馬車刺去!

然而一入秋雨,准確說,一旦進入黑色馬車周遭的層層秋雨里,飛劍便再也無法維持這等威勢,瞬間變得黯淡起來,表面出現一層銹痕,似在片刻間承受了被雨水沖洗數十年的效果。

緊接著,飛劍的銹痕表面之上出現了很多細微的刻痕,龜裂一般。

啪的一聲響,飛劍跌落在距離黑色馬車三丈遠的雨水中,再也動不得分毫,就像是死透了的蟲子,只能被雨水浸泡至腐爛。

本命飛劍被毀,那名墮落統領臉色驟然蒼白,哇的一聲鮮血狂噴。

寒冷的雨水,從紫墨頭發里流下,淌過他的眼睛。

他看著身前的秋雨,即便被逐出神殿,被葉紅魚廢去修為時,依然堅毅的眼眸,終於出現了恐懼的神色。

一場秋雨一場寒。

只是一場秋雨,層層的雨簾,重重的雨絲,只是那樣安靜的下著,沖冼著霜黃的野草,沖洗著馬車與地面的血水,雨中什么都沒有,然而里面卻仿佛有無數根最細最鋒利的鋼線,沉默地等待著切割開任何膽敢進入秋雨中的事物,無論是馬是人還是劍。

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秋雨本身,而是雨中那輛安靜的黑色馬車,看著那輛黑色馬車,看著車上的寧缺,紫墨的臉色愈發蒼白,覺得這輛黑色馬車和車上的人,都並不屬於這個真實的人間,而是來自幽冥的世界。

眼看著最強大最忠誠的下屬,被一場秋雨重創,隆慶眼眸驟然寒冷,不想再去猜忖寧缺是否還能射出元十三箭,識海里念力驟然噴薄而出,調動寺廟四周的天地元氣,轉化成自己的氣息,直接襲向著黑色馬車。

帶著寂滅意味,充滿了毀滅能量的氣息,仿佛擁有自己的顏色,那便是黑色,然而這道看似強大的氣息,剛剛進入黑色馬車周遭的秋雨中,便瞬間消失不見。

至少是在隆慶的精神世界里消失不見,失去了對那道氣息的聯系,讓他的識海受到了劇烈的震動,不由臉色微白,身形微微搖晃起來。

秋雨里的無形切割力量,竟能把最純粹的氣息切割開來!

隆慶忽然想起傳說中的某種符,那種修練至極處,甚至可以把空間切割開的神符,不由面色微變。

「井字符!」

隆慶看著寧缺,冰冷的眼眸里充滿了震驚,又隱隱透著令人感到心悸的飢渴,就像是餓了十幾日的乞丐,忽然在破廟里看見了一個白面饅頭,他哪里會理會饅頭上有沒有血,有沒有灰塵,他只想把這只饅頭吃進肚子里。

「你居然學會了顏瑟師叔的井字符,看來這兩年里,你的進步也不小。」

井字符是寧缺最強大的一道符,在他的手中施出來,威力甚至已經近乎於神符,然而動用井字符,對他的境界也是極沉重的負擔,此時他的臉色竟似比隆慶還要更加蒼白幾分,勉強笑道:「這兩年不知道你躲在哪里,也往是被關在黑獄,也許是遇著什么奇遇,但總之你離開這世界太久,所以有些落伍,不知道我現在的傳說,我可以原諒你的孤陋寡聞。」

隆慶淡然說道:「然而戰斗才剛剛開始,你便把自己最強大的底牌掀了出來,我很好奇是什么讓你做出如此不智的選擇,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

「我本以為我們這些書院弟子已然是世間最自戀的人,卻未曾想到今天又看到了你,不過你這個問題問的真的很白痴,以虎搏兔亦當用全力,既然是戰斗,當然要從一開始便動用最強大的手段,這可是那些只知寫字發呆的少女都懂的道理。」

寧缺這句話里的少女,自然指是的書痴莫山山,當初在荒原旅途中,他曾經教過她以虎搏兔的戰斗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