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從天而降的屍與劍,來到荒原的巨輦(2 / 2)

將夜 貓膩 1542 字 2020-11-10

一名知命境的劍閣強者,就這樣敗了。

寧缺抬頭望向南方的戰場,看著那處越來越強烈的天地元氣變化,看著越來越盛的劍光符意,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嚴肅。

黑色馬車距離戰場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便已經看到兩名強者的離開,那么此時在這片荒原上,每時每刻都有多少人在死去?

寧缺的眼眸里忽然閃過一道極細的亮線,然後緊接著是無數道。

他正看著南方的戰場黑色囘眼眸里反映的光線……」自然是那處的風景。

遠方的荒原戰場上,開始電閃雷鳴,那些閃電並不如真囘實自然里的閃電威力大,但卻與地面極近,不停閃爍著瞬移著,似在追著某人。

何等樣境界的強者,才能召雷弓電?寧缺自忖如果那些閃電追的是自已,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應對,只能被劈死,而像那種境界的強者,此時在荒原上並不是一個兩個,自已帶著桑桑去那邊,究竟能改變什么?平靜赴死還是說真的如自已所料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數十萬囘人還有無數戰馬、車輛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那會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無論是長安城還是西陵神殿,都沒有辦法完成閱兵,但在廣漠無垠的荒原上,不要說排成隊列展示,即便是像現在這樣混戰的戰斗,依然有足夠的空間。

荒原上剛剛生出來的新草,被熱血澆淋、馬蹄踐囘踏,不得不提前結束生命,草根猶在,綠意盡銷,原野表面覆著的泥土變成浮灰,四處揚起。

荒人與西陵神殿聯軍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好些日子。

雖然被稱作天生的戰士,雖然有很多強者,荒人部落依然沒有辦法抵囘抗整個人間,交戰之始便落在下風,連戰連敗,然後連退,只不過憑著千年來在極北寒域打磨的精神氣魄在苦苦支撐,但所有人都清楚,荒人已經撐不了太長時間。

大唐天啟十八年、西陵大治三千四百四十九年的這場戰爭,與過往無數年間的無數場戰爭,都有很大的區別。

在過往的戰爭中,修行者始終扮演著輔助的角色口無論陣師還是符師,又或是那些甘於執行刺殺任務的劍師,都不能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而在這場戰爭里,修行者則顯得非常重要。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場戰爭是西陵神殿發動的聖囘戰,中原諸國幾乎所有修行者都來到了荒原,數量級的差異導致了戰爭模式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來自西陵神殿的神官,來自諸國道觀的道囘門修行強者,來自南晉劍閣、大河墨池苑這些地方的道囘門客卿,珍稀的符師,各國軍方倚重的陣師,紛紛參戰,荒原戰場之上,天地元氣被無數道念力操控著,被無數張符紙擾動著,被無數陣法撼動著,急劇地變化不安,甚至讓自然環境都發生了劇烈的改變。

深春之時的荒原,暴雨大雪晨露暮風不時出現,然後消失,戰場上混亂不堪,危險無處不在,如果不是荒人先天身囘體強橫,強大的戰士首領暗中學會了魔宗的功囘法,只怕在中原修行者和騎兵的第一次攻擊下便會崩潰。

雖然荒人苦苦支撐了下來,但在這些場戰斗中,不知有多少戰士死去或者重傷,當然,有更多的中原騎兵死在他們的斧下,又不知有多少修行強者,被普通的荒人囘士兵殺死。

總之,如今的荒原戰場,就像是一架水車,不停地從人類形成的溪流里汲水澆到原野間,只不過那些水是人類的血與肉。

荒原戰場上無形的血肉水車緩緩停止,交戰雙方暫時收兵。西陵神殿聯軍和修行者們疲憊地回到營中,荒人部落里的戰士,則是支撐著更加疲憊的身囘體,行走在原野間,尋找著屬於自已部落的同伴屍身,確認他們的名字。

西陵神殿聯軍的中央,有一座巨輦。

這座巨輦有三層樓高,一整塊青銅鑄刻為底座,輦上的欄桿是純金的,在陽光下閃爍著聖潔的光渾,仿佛要奪去世間一切光華。輦上有座樓台,簾紗萬重深鎖,看不見樓中畫面,只能隱隱看到一尊極為高大的身影。

整片荒原上,就是這座輦上的樓台最高,比遠處綿延的草甸更高,甚至給人一種感覺,輦上的樓台仿佛比在天上飛翔的蒼鷹還要高。

最高的輦上,自然是最高的人。

輦上那道高大的身影,便是西陵神殿掌教大人。

修行界里最神秘的人物,一直是魔宗宗主二十三年蟬,但事實上還有一種說法,真正最神秘的人,是這位西陵神殿掌教。

只不過沒有誰,敢用神秘這個詞來形容他。

哪怕關於掌教大人的神秘傳說,一直帶著某種令人敬畏仰慕的神性。

西陵神殿掌教,統馭昊天囘道囘門,擁有立廢俗世諸國皇帝之權,以無上權威享世間信囘徒之崇拜,單以權力而論,他甚至要超過大唐天子。

這樣一個站在人間頂峰的大人物,卻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掌教大人也從來沒有下過桃山,直到現在他出現在荒原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