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成京之戰(上)(1 / 2)

將夜 貓膩 2101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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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爭的起因是荒人南下與左帳王庭爭奪草場其後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直至把世間所有國家都拖了進去。

誰也沒有想到,左帳王庭卻反而漸漸置身事外,在荒原大戰里的損失最少,又有西陵神殿暗中的支持,保存了足夠強大的實力。左帳王庭數萬騎兵挾煙塵南入燕境,打著奉天伐唐的旗號,但在很多人看來,這只是一個相當拙劣的借口。

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隆慶皇子在完全掌握左帳王庭之後,終於想要借勢奪取燕國的皇位,奪回那些他認為本來應該屬於自已的東西。

知道又如何?燕國在大唐的打壓侵襲下,窮敝積弱,根本無法應對這群如狼似虎豹騎兵,再加上隆慶皇子在燕國內部本來就有很多支持者,各州郡無視京城的震怒,為了保存自已的實力,根本沒有做什么認真地抵抗,於是數萬草原騎兵輕而易舉地不停南進,直到逼近成京城才遇到真正的戰斗。

燕軍根本不是草原騎兵的對手,連戰連敗,再加上有隆慶皇子的族人與舊將從中聯絡,成京城北方的十余座城池,接連投降,隨著京城北營的嘩變,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隆慶皇子回到久別的京城。

夜色深沉,燕國都城城牆上燃著無數火把,把城牆上照耀的有如白晝,戒備極為森嚴,根本沒有人知道本應緊閉的南城門,此時已經悄然開啟。數十名守城士兵對著夜色里的原野不停地揮舞著手臂。

有蹄聲在夜色中漸漸響起,穿出雲層的月亮投下清光,顯出黑壓壓一片的草原騎兵的畫面,令人震撼異常。

成京城破。

草原騎兵的戰馬馬蹄都裹著棉布,但進入南城門後,行駛在相對狹窄的街道上,騎兵的數量太多,蹄聲漸密,終究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耳朵。

街道兩側民宅房門緊閉,有膽大的燕人隔著門縫偷偷打量著這些異族的騎兵,數了很長時間,竟也沒有看到騎兵隊伍走完。

燕人震驚並且恐懼,直到此時他們才真切地感受到傳聞的〖真〗實性,原來隆慶皇子真的成為了左帳王庭的主人,今夜究竟有多少蠻人進入了京城?那些傳說中殘暴成性的蠻人,能夠遵守皇子的軍令不燒殺搶掠嗎?銀面具反耀著火把的光線,變得就像是黃金鑄成一般。

隆慶皇子看了一眼遠處的皇宮,露在面具外的臉頰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然後取出一張地圖,看著地圖上繪制的布防措施以及計劃沉默不語。

草原騎兵能夠極為順利地一路南下,輕而易舉地殺進成京城,自然要依賴於他的母族在燕國里的權勢,還有他曾經的部屬對燕國朝廷無孔不入的滲透力,但他此時看的這張圖紙,卻並不是那些部屬送過來的成京布防圖。

這張圖是他自已畫的。在春天的時候,他帶著左帳王庭的騎兵,去伏殺那輛黑色馬車之前,他就已經畫好了這張圖,並且派人送回了成京,如今手上這一份圖紙,是他後來按照記憶重新畫的一份。

想到當日伏擊黑色馬車,卻反而被荒人伏擊的畫面,隆慶的眉頭微微蹙起,如果不是當日損失了很多草原騎兵,他有信心讓今夜孌得更完美一些。

不過勝利便在眼前,待解決掉燕國的事情之後,便率領大軍繼續伐唐寧缺的那個國度終究會被自已熊熊一把大火燒干凈,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隆慶看著被夜色籠罩的成京城,看著月光下繁密復雜的街道,與自已在圖紙上所做的計劃對印,唇角微微翹起,似是在滿意地微笑,卻又似乎有很復雜的情緒,仿佛他在等著誰,等著什么事情的發生。

成尊城西北方向,有幢不起眼的酒樓,在酒樓四周,卻隱藏著近百名身背朴刀的唐軍,還有數十名唐燕兩軍的傳信兵。

酒樓上,冼植朗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眉心,回思了一下自已所擬定的戰略,確信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對一名燕將說道:「希望合作順利。」

那名燕將恭謹說道:「太子殿下非常感謝公主殿下伸出援手,只是隆慶叛逆聲勢浩大,殿下請將軍一定要保重自已的安危。」

「隆慶此人有野心有能力,更懂得借勢的道理,當初被西陵神殿通緝後,還能在荒原里另起一番氣候。」冼植朗說道。

「他如今重歸西陵神殿,得到道門支持,更是氣焰囂張,但他卻不懂一個道理,如果有了神殿的支持便天下無敵,我大唐如何能夠生存到今天?」

那名燕將說道:「若太子殿下能感受到將軍此時的信心,想必更加欣喜。」

冼植朗是大唐鎮北大將軍,本應在土陽城里坐鎮,指揮以暴戾強大聞名的東北邊軍,誰能想到,他此時居然會出現在燕國的都城!

他既然出現在這里,那么他的軍隊自然也在燕國的都城。

荒原戰爭結束之後,大唐軍隊分兩路回撤,東北邊軍表面上直接撤回土陽城,然而沒有人知道,東北邊軍竟是悄無聲息再次潛入燕境,來到成京城設伏。

燕國對草原騎兵的低抗如此無力,放縱對方一路南下,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入了成京城,都是為了這場隱藏在黑夜里的殺局!

這就是崇明太子為自已遠道歸來的弟弟准備的大禮,這也正是為什么李漁明知道東荒局勢有變,卻依然信心十足的根本原因。

冼植朗走到酒樓欄桿旁,望向城市南方,看著越來越亮的天空,仿佛聽到了那些草原騎兵的蹄聲。

隆慶率大軍南下,對燕國皇位志在必得,而長安城卻屬意由崇明太子繼任燕國皇位,且不論公主殿下與崇明太子的舊誼,只說為了唐國自身的利益,也不可能任由隆慶如此輕而易舉地改變燕國的局面。

冼植朗想著那些長安城傳來的消息,固山郡處傳來的情報,臉色漸趨凝重。

他沒有把自已的軍隊全部埋伏在成京城中,今夜城中只有四千余騎玄甲重騎,卻已經是土陽城最強大的力量,決定性的力量。

他不認為那些只有射御之術的草原騎兵,能夠在平街上正面抗衡大唐天下無敵的重騎沖鋒,但他的精神依然有些緊張。

和燕國無關,只有長安有關。新帝繼位,長安城里暗流涌動,國境四方隱藏殺機,無論是為了朝政的安穩還是帝國的安危,這場仗都必須打。

這便是新大唐的定鼎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