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道:「兒子總想試一試。」
觀主的目光越過陳皮皮的頭頂,落在街那頭渾身鮮血的大師兄身上,說道:「就為了讓你師兄能多休息片刻,值得嗎?」
陳皮皮說道:「盡心而已。」
觀主說道:「書院值得你盡心,道門不值得?」
陳皮皮沒有回頭看大師兄和三師姐。
但他知道大師兄經過七日最艱苦的追逐,以弱敵強,早已疲憊不堪,傷勢頗重,師姐現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沉默片刻後說道:「既然是盡心,當然要從心意出發。」
他沒有正面回答自已父親的問題,卻已經做出了回答。
正是心意讓他破了知守觀中的陣法,讓大師兄可以輕松來去,也正是心意讓他從西陵千里馳援而回,然後在街上與自已的父親對峙。
觀主臉上的情緒越來越平靜,說道:「我可以不給你這個機會。」
陳皮皮說道:「請父親賜兒子最後這個機會,我別無所求。」
觀主說道:「盡完心意,便無二心?」
陳安皮說道:「正是此意。」
觀主說道:「很好。」
陳皮皮站起身來,抹去臉上的雨水和污水,然後緩緩舉起雙臂。
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因為他准備用天下溪神指,因為他的敵人是自已的父親。
大師兄想要阻止這場戰斗,因為他認為父子相殘是很錯誤的事情。
余簾只用了一句話,便阻止了他的阻止:「如果書院要毀滅,你至少要給皮皮一次盡心的機會,不然他的後半生該如何度過?」
陳皮皮用書院不器意馭天下溪神指。
指氣縱橫於微雨之間,有如乳燕投林,頑皮渴望去難尋蹤跡。
明明一指向東,天地氣息卻凝如鋒刃,自西方斜斜刺來。
明明手指疾顫如風中勁草,指意卻靜柔清美如湖中蓮葉。
陳皮皮上一次施出天下溪神指的時候,是在某個新年的某一天,那天桑桑抱著被褥,站在長安府衙的後hua園外。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出手。
也是他最強的一次出手。
面對破雨而至的指意,觀主的眼中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這是他教給陳皮皮的。
他很滿意,陳皮皮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境界與能力。
所以他很欣慰,決定對陳皮皮不要過於嚴苛。
他伸出食指,虛點而出。
他決定不殺死自已的兒子。
只聽得一陣風雨聲,簫聲,鼓聲,嘈亂而作。
在街間縱橫的指意,瞬間破碎成無數碎片。
噗噗數聲悶響。
陳皮皮倒在了雨水里,渾身是血。
他的四肢關節,都被指意所傷,血洞森然,看上去極為凄慘。
觀主用的,也是天下溪神指。
才是真正強大的天下溪神指。
陳皮皮無法動彈,像臨刑前的男人般箕坐在雨水里,嚎啕大哭。
他哭的非常傷心。
(疲憊到了極致,這章只有兩千五,晚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