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符,針眼,殘荷(2 / 2)

將夜 貓膩 1148 字 2020-11-10

那個字也很簡單,就像是二字的一種變形——兩橫離析而散,又像柴木般隨意一搭,便成了一個嶄新的字——這個字的形狀和小師叔在大明湖底石頭上留下的劍痕並不相同,相形之下更為直接,更為強硬。

寧缺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已尋找的那個字,是不是師傅顏瑟尋覓了一生的那個字,但他很喜歡這個字。

因為那個字叫乂,有治理安定的意思,還有割草的意思。

更因為那個字看上去就是一個叉,出現在書院的試卷上,便代表錯誤,如果出現在某處道路的牌上,便代表禁止通過。

這個字很適合出現在此時的長安城,仙人般御風而行的觀主身前。因為寧缺要讓這座城安定,要禁止觀主通過,他甚至很想像割草般割掉對頭的頭顱。

最合適的就是最好的,當乂字符從寧缺腦海最深處的黑色海洋底部浮起時,他甚至認為自已受到了老師在天上施下的賜福。

一道神符並不足以抵抗天下無敵的觀主,不然朱雀也不會哀鳴。但此時的寧缺擁有整座長安城,他可以調動近乎無窮的天地元氣。這意味著,他揮刀便是一記神符,只要手臂不會酸麻,他可以斬出無數道神符。

那些神符就像是無數道針線,把驚神陣的裂縫重新縫好,把觀主攔在雪街上,甚至有可能把他困死在萬道神符之中……寧缺忽然向雪湖里走去——在他的感知世界里,觀主是最奪目的一團光明,此時那團光明卻消失無蹤,不知去了何處。

他擁有驚神陣,可以對長安城里的一切做最細微准確的觀察,通過晨時的戰斗,他確定觀主可以在長安城里進入無距,在一個特定的范圍內瞬間移動,但卻沒有辦法直接用無距的手段穿越整座長安城。

夫子留給人間的長安城,雖然被道門用千年的時間撕開了一道口子,對天地元氣的運用之妙依然遠遠超出人間的范疇,觀主要在陣內進行長距離的無距瞬移,便要承受隨時可能被天地元氣湍流撕碎的風險。

寧缺相信老師,相信這座城,所以他確信觀主不可能真的消失不見——觀主此時應該還在朱雀大道周遭,尋找驚神陣的漏洞。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如果說他的乂字符是針線,可以縫補長安城,那么便會留下針眼,普通的修行者,不可能看到這些針眼,更不要說利用。

但觀主不是普通人。

觀主是能在針眼里做畫的畫師。

所以他向雪湖里走去,要離朱雀大道更近一些。他要繼續揮刀寫符,繼續落針,密密縫之,才能把觀主留在原地。

只是有一個問題。

寧缺停下腳步,轉身望向莫山山,問道:「我們的下一刀應該砍在哪里?或者說下個字應該寫在哪里?」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在這樣關鍵的時刻,他連這個問題都沒有弄明白,不免顯得有些可笑。

莫山山沒有笑,她伸出手握住寧缺遞過來的陣眼杵另一端,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感覺,眼前出現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是驚神陣,也是長安城。

不是真實的長安城,或者說,這才是真實的長安城。

莫山山取出眼鏡戴在鼻梁上,看著眼前的雪湖,看著這座長安城,思考片刻後試著說道:「我覺得應該是這里。」

她指著雪湖上的一蓬殘荷……雖然不多但還是在寫,這表明我還是活著的,三月份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四月份肯定會寫很多,當然這一切建立在身體沒事的基礎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