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輕響,雪圈忽然從中斷裂,變成了一道筆直的雪繩。
雪凝成的繩索,攔在了巷口。
窄巷幽靜,落雪無聲,只有當風從巷中出來時,偶有嗚咽。
風雪里出現了一只腳。
那只腳穿著青色的布鞋。
那只腳踩在雪繩上,然後踢出。
只是很簡單的一踢,卻仿佛要踢倒岷山,倒掛易斗。
雪繩崩散而碎。
觀主借反震之力飄然而退,避開那兩道刀痕。
風雪輕落,他的雙腳落在小巷深處。
他的眉頭終於挑起……莫山山隨寧缺走入雁鳴湖北岸的院落。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寧缺這個家。
寧缺的情緒有些變化,變得更加沉默。
順著梅園舊徑,走過花廳,來到前室,他看到很多舊物,想起很多舊事,然後抬頭望向那根微微變形的房梁,神情莫名。
當年便在此間,陳皮皮看到葉紅魚,跳到空中,狠狠地撞上房梁。後來夏侯來到這里,這根房梁又受了極大的折磨。
但這根房梁終究還是撐著這個家沒有倒下去。
「別說要砍在這里,我真舍不得。」他看著那根梁木說道。
莫山山望向廳外,那里有盆臘梅,因為無人修剪而格外茂盛放肆,看上去顯得野意十足,問道:「砍在這里怎么樣?」
寧缺笑著說道:「葉紅魚喜歡這些梅花,我和桑桑並不在乎。」
說完這句話,他揮刀便把這盆野了的梅花斬成了無數碎末。
片刻後,長安城某處府邸後院里的柴堆,變成了堅不可摧的柵欄。
一襲青衣險些被柵欄困住,然後像梅花般被切碎……寧缺和莫山山一路行來,一路落刀。
落刀便是寫字,便是書符。
他用朴刀斬出無數道神符,替代了朱雀大道沿線被損害的陣意,又借用了長安城別處的無竭天地氣息,硬生生把觀主攔在了皇宮之外。
書院三人坐在朱雀大道南段的廢墟旁,他們感知著長安城的變化,在坊市側巷里時隱時現的犀利符意,臉上的情緒有些復雜。
小師弟還沒有把驚神陣修好,但現在這種替代手法已經足夠了,問題在於,這種足夠對於書院和大唐的要求來說並不足夠。
「無論今日結局,我都會回道門。」陳皮皮低著頭說道。
大師兄和余簾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就此表達什么意見。二人站起身來,平靜對視一眼,然後並肩向某處走去。
既然並不足夠,那他們便必須去。
寧缺就算能夠借助驚神陣把觀主攔住,甚至把觀主逼出長安城,都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今天不能殺死或者重傷觀主,書院便是輸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