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不借春雨洗我血(2 / 2)

將夜 貓膩 1584 字 2020-11-10

寧缺看著他說道:「你先前說如果保不住清河郡,世間還有誰敢相信神殿,這句話就很有道理,那你說我為什么不把你們殺了?」

崔援皺眉不解,心想如果要殺我們,你何必說這么多話?

寧缺說道:「清河郡諸閥,或者真的可以重現千年之前的風光,遺憾的是,你以及會館里的人們,大概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聽到這句話,崔援神情劇變,聲音微沉說道:「先生此言何意?莫非先前的話都是虛假?難道西陵神殿沒有這個要求?」

「西陵神殿確實想讓你們活著,以證明昊天的偉大。」

寧缺看著他說道:「問題在於,你清河郡殺了我大唐三百多名官員,水師從主將到輔兵死了一千多人,還有一千多人現在還在富春江下游的煤山里做苦役,相對於昊天的偉大,我認為這些更重要一些。

崔援明白了他的意思,身體難以抑止地顫抖起來,憤怒喝道:「十三先生,難道你想破壞和談?你不想神殿簽署和約?」

「清河郡諸閥在大唐治下,已經有整整一千年沒有做狗了,時間太長,你們似乎已經忘了狗是怎么做的,忘了做狗就要做狗的覺悟。」

寧缺說道:「打狗確實要看主人面,主人肯定想要保護自已的狗,但如果我真的把你們這些狗殺了,你們的主人又能如何?頂多讓我賠些銀錢,難道還奢望讓我賠命?狗命終究是賤的,永遠不可能有人命值錢。從清河郡叛變那日起,你們就成了西陵神殿的狗,命也就不值錢了。」

崔援瞪著他厲聲喝道:「如果你想殺,盡管來便是,我等在會館里已經等了這么多天,從未想著能夠活著離開,哪怕是那些孩子都做好了殉難的准備,先生何必要說那些話羞辱我等?難道這是唐人的作派?」

「我知道你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准備,先前告訴你神殿的要求,不是為了羞辱你,而是希望你們能夠重新擁有希望,希望是那樣的美好,隨後的絕望那該是多么的痛苦,就像死在諸閥手里的那些官兵們一樣。」

寧缺說道:「這確實不是我大唐軍民的行事風格,只不過我向來都是個非典型唐人,為了把痛苦回贈給對手,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會非常有耐心,你們將是第一批體會到的人,而必然不會是最後一批。」

崔援的臉色蒼白無比,先前聽到西陵神殿要求唐國把自已在內的數百族人送回清河郡時,他的眼眸深處曾經掠過一絲喜色,此時那些喜色早已消失無蹤,也看不到任何希望,便是平靜也不復存在,只剩下絕望。

「先前隱約聽到了些壓抑的歡呼聲,想來我們的談話已經傳遍會館,想著那些歡呼聲稍後便會變成慘呼,我就覺得身心愉悅。」

寧缺說完這句話,抽出朴刀向前送去。

噗的一聲輕響,鋒利而沉重的刀鋒緩慢地捅穿崔援的腹部。

寧缺開始拔刀,動作很緩慢,很溫柔,所以崔援非常痛苦。

崔援捂著流血的腹部,緩慢地坐倒在椅上,臉色蒼白,胸膛不停起伏,顯得痛苦萬分,卻一時無法死去。

寧缺提著刀走到清河會館門口。

羽林軍和魚龍幫罰堂的弟子們已經完成了對清河會館的包圍。

寧缺吩咐道:「穿著我大唐官服的殺慢些,另外收屍的時候不要忘記把官服脫下來,不滿十四歲的動手痛快些。」

「遵命。」

羽林軍和魚龍幫眾齊聲應道,滿身殺意從他身旁走過。

會館里,一名清河郡少年從樓上跑了下來,抱著椅中崔援奄奄一息的身軀,淚流滿面,哭喊道:「父親!」

一名魚龍幫漢子,把他砍倒在血泊里。

清河會館的屠殺正式開始,到處都在死人,到處都在流血,刀鋒砍入骨肉的聲音,凄慘哭號的聲音,隨著春雨飄到很遠的地方。

寧缺提著朴刀站在清河會館的門檻外看春雨纏綿。

他衣裳上的雨水已經干了,卻新染了很多血。

無論羽林軍或魚龍幫眾,面對某些特殊對象有些下了不手,寧缺沒有給他們猶豫的時間,選擇讓自已的鐵刀染血。

他沒有擦血,因為怎么擦大概都擦不干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