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接她(1 / 2)

將夜 貓膩 1682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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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進了皇宮便沒有再出來,即便是朝小樹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當他收到來自書院的邀請後,以為可以知道答安。

在山道雲霧畔,一個模樣清俊可愛的小書童在等著,見他們到來,禮貌地行禮,然後說道:「朝先生,請這邊請。」

走進雲霧再出來時,便到了書院後山的崖坪之上,朝小樹看著如畫般的美景,心生感慨,當年如果不是陛下需要他,他肯定會報考書院,說不定有機會成為二層樓的學生,現在便是此間的一人。

第一次來到書院後山的唐人都會有些緊張,朝小樹稍好些,隨他一同前來的陳七則是很難控制自已的情緒,再也沒有平日智珠在握的感覺。

聽著瀑布入潭的聲響,小書童把二人帶到小院,君隕正在院中等他們,三人見過禮後,君隕把一封卷宗遞給他們,說道:「書院做了份計劃,我們自已看不出來什么問題,所以需要你們的眼光。」

朝小樹接過卷宗打開。陳七在旁有些不解,心想書院諸位先生都是絕頂聰慧之人,哪里還需要自己這些人來評價。

君隕知道他的想法,說道:「書院殺人倒是殺過不少,但往往都是遇著便殺了,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陳七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頓時感覺肩上的壓力有些沉重,難免也有些驕傲,心想難怪朝二哥會帶著自已隨行。

朝二哥看完卷宗,遞給陳七,然後望向君隕神情凝重說道:「寧缺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也和這個計劃有關?」

君隕說道:「他要做的事情,沒有寫在卷宗上面,但卻是最關鍵的一點。」

陳七看著卷宗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做為魚龍幫的智囊,對陰謀詭計並不陌生,他這輩子也設過很多局,比如當年春風亭雨夜那場局便出自他的謀劃,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已居然有機會參與到這樣一項計劃中來,要知道那兩個目標對以往的他來說和神仙都沒有任何區別。

這份卷宗上的計劃,初步構思出自書院四師兄范悅和寧缺,然後由大師兄親自擬定如果單從理論邏輯上進行推敲,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此事干系實在是太過重大,書院又缺乏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才會借重魚龍幫。

陳七緊緊握著卷宗,看了很長時間,強行壓抑著〖興〗奮與緊張大腦快速地運轉,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抬起頭來。

「這個局布的非常好,只是需要進行一些細節方面的修飾,給我一夜的時間,我便可以補全相信那兩個人就算真是神仙,也看不出來。」

他看著君隕說道:「只是有個最關鍵的問題,到哪里去找合適的執行者?敢動手的必然非凡,普通人沒有那個膽量。」

君隕說道:「聽聞觀主進長安那天,有千萬人熱血沸騰,護在小師弟身前,我想要找到這樣一個人並不困難。實在不行便讓書院新收的兩個弟子去他們都還沒有正式開始修行,正好符合條件。」

「那天我也在朱雀大道上。」陳七搖頭說道:「當時的普通人憑的是一時之勇,現在則是謀定而後動,完全是兩種概念。」

朝小樹一直沒有怎么說話忽然開口說道:「還有一種方法。」

此言一出,君隕和陳七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陳七毫不猶豫做出了最堅決的反對,君隕則是靜靜地看著他。

朝小樹微笑說道:「此生沒有能夠進入書院學習,自然是極大的遺憾但這些年在市井里廝混也還是有些好處,扮人便能像人扮鬼我便是鬼。」

「你那馬現在還愛喝大碴子粥嗎?」

楊二喜把盛著臘豬蹄的盆子,推到桌子對面,示意寧缺和王景略不要客氣,然後又提起酒壺把二人身前的酒碗斟滿。

寧缺想起前些天看到的那些餿粥,笑著說道:「不知道它現在還愛不愛喝,但那頭憨貨倒是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楊二喜啃了。豬蹄,灌下半碗酒,摸著肚子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然後看著他提醒道:「現在局勢不好,路上還是小心些。」

寧缺說道:「東疆都已經太平了,南邊應該也沒什么事兒。」

楊二喜嗤笑一聲,說道:「東疆的太平是老子們打出來的,南邊清河郡里那些混帳東西就沒挨過揍,哪里可能那么老實?」

寧缺微微挑眉,說道:「記得大前年你說早就退伍了。」

楊二喜拍著油乎乎的胸膛,得意說道:「沒瞧出來吧?我去做了義勇軍,刷漆我是縣里最好的,打仗可也不賴。」

寧缺看著這個唐國鄉間隨處可見的農夫,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王景略進院之後,一直在埋頭吃肉喝酒。他不明白寧缺怎么會認識這樣一個農夫,還要在這里停留,直到聽到這句話……

他抬起頭來,雙手捧起酒碗送到楊二喜身前,正色說道:「佩服。」

楊二喜端起酒碗,和他隨意碰了碰,便把剩的半碗酒干了,說道:「和那些死了的家伙比起來,我有什么好佩服的。」

寧缺這才注意到他眉間多了一道傷痕。楊二喜指著那處,笑著說道:「我運氣真的極好,被那些蠻子砍過幾刀,都沒傷著要害,臉上這口子也藏在眉毛里,居然沒破相。」

寧缺沒有多說什么,端起酒碗再敬。

楊二喜提起酒壺,發現酒已經空了,朝著窗外喊道:「再去村頭打壺酒回來,對了,把臘豬蹄再砍一個。」

「在東疆的時候,就想吃家里的臘豬蹄。」

楊二喜看著寧缺和王景略,感慨萬分說道:「你說咱們去拼命做什么?還不是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為了有口香噴噴的肉吃。

便在這時,院子里傳來他妻子的埋怨聲:「天天就只曉得吃酒吃肉,見著人便請也不怕把家里的錢都吃光了。」

這聲音不高不低,不會讓院子外的人聽見,但絕對會讓坐在桌旁吃肉的兩個人聽見,王景略有些不安,寧缺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

楊二喜覺得好生窘迫,一怒拍桌,喊道:「叨逼叨逼什么呢?老子回家了想吃塊肉喝碗酒都不成?你是不是不想我回來?」

院子里頓時安靜,然後響起女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