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輾轉反側(2 / 2)

將夜 貓膩 1602 字 2020-11-10

他痛苦地喘息著,直到過了很長時間,才終於適應了這種痛苦,變得稍平靜了些,胸膛卻還在不停地起伏,因為恐懼,也因為憤怒。

自己的身體,不用解開褲腰帶,也能清楚發生了什么變化,他低頭看著雙腿間,

有些惘然說道:「能重新長出來吧?」

稍一停頓後,他加重語氣說道:「必須重新長出來。」

覆水難收,斷發難續,破熊難圓,終究只是難,不是不可能,只是現在決定這件事情的不是他,而是光明神殿里的她。

他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忽然覺得這件事情很好笑,於是他笑了起來,然而片刻後,他臉上的笑容便變得很慘淡,因為這件事情真的不好笑。

光明神殿里的她沒有人類的情緒,對他沒有任何憐憫因為她是昊天,而不是桑桑,唯有此時雙腿間的痛,讓他相信自己還能一絲勝機只是這絲勝機是那樣的痛苦,那樣的不堪,那樣的凄慘,沒有男人願意承受這種代價。

既然已經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那么總要收得一些回報。

寧缺望向石窗外的夜,回想著當時的那些痛苦,識海里漸漸有靈光浮現想象中的符意竟有了幾分難以言喻的神聖美感。

對他的修行來說,此時是關鍵的時間點,如果能夠讓他領悟昊天對空間基本規則的運用,他便能在寫出人字符的道路上向前邁一大步。

昊天既然斷了他的人道,他便只能自己把這個字寫出來。就在此時石窗處忽然有霧涌入。

寧缺眼瞳微縮。他曾經夜探幽閣,知道絕壁間的雲霧里有西陵神殿無數年來無數強者不甘的冤念即便是全威時期的他也無法抵抗,必須依靠月光,更何況此時他的雪山氣海被鎖,已經變成了廢人。

這些夜霧所帶來的傷害是其次,關鍵是這時他正在靜思符道,如果錯過這次機會,誰也不知道下次契機會出現在何時。

他當然清楚,這必然是她感知到幽閣里的變化1然後施出的手段,不然那些夜霧也沒有可能進入到囚室里。

「你已經把我整成這樣了,你還要哪樣!」

寧缺看著峰頂光明神殿的方向,憤怒地大聲喊道:「你要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死給你看!我拖著你一起死!」

怒喝的同時他對著峰頂比出了一根中指。

他知道桑桑明白這根中指代表什么。

他現在也只剩下中指了。但他忘了,桑桑對他的了解並不局限於此她更明白,不到最後關頭,他是絕然不會去死的,至少一根手指頭不足以讓他自殺。

於是風起於囚室,夜霧微散,寧缺的中指斷落。

緊接著,他的身體上出現了無數道細細的紅線,殘忍而血腥的凌遲畫面,再一次上演,寧缺對此只能以慘淡的笑容表示無奈。

難以言喻的痛楚,不停地折磨著他,直至夜深,他的意識漸漸渙散,便是最後的那點清明都蒙上了霧靄,變得模糊起來。

昊天的意志是那樣的強大而不容拒絕,他正在向著臣服的深淵墜去,不知道是不是本能里的躲避,而是太過痛苦的原因,他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抱著桑桑在睡覺,撫摸著她白蓮花般的小腳,撫摸著她豐軟膩滑的身軀,指尖觸著的濕意越來越濃。

在囚室里,他躺在石床上輾轉反側,痛苦地無法入睡,又無法從這個夢里醒來,垂在床邊的手指間全部是血。

在幽閣千丈之上的桃山峰頂,光明神殿里的桑桑也做了一個夢,一個春光爛漫美好卻惱人的夢,在夢里她很憤怒。

在神殿里,她躺在地面上輾轉反側,閉著眼睛,睫毛微顫,大腿綳的緊極,鼻息漸沉,身上的繁花青衣仿佛隨時會裂開。

夢里的寧缺依然痛苦,他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他從她的身下爬起,看到了她的臉,不是那張漠然的臉,而是那張青澀的臉,有些微黑,很是熟悉。

她睜著明亮的枷葉眼,好奇地看著他。

他的心情忽然變得非常寧靜,忘了身上的痛苦,緩緩低頭,親在她的唇上吻下來,於是活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