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嶄新的一筆(2 / 2)

將夜 貓膩 1636 字 2020-11-10

大師兄說道:「佛祖種的是毒,老師給你的是紅塵意,前者會毀滅你,後者卻是希望你能發生變化,老師……希望你能變成人類。」

桑桑記得在棋盤里,似乎聽寧缺說過類似的話。微微蹙眉說道:「我為什么要變成人類?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無論是昊天還是普通人類,其實任何問題探討到最後還是利益和責任的問題,感覺有些俗氣,卻沒有辦法繞過。

大師兄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沉默稍許後說道:「我不知道在這個過程里,您會得到什么樣的好處,但我想,老師既然這樣安排,必然確認您能夠在這個過程里得到一些您想要的,只是那些不是我所能夠猜想。」

這是昊天的世界。她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她擁有一切,無論怎樣變化,她都不可能擁有更多。那么夫子認為她能得到什么?

沒有人知道答案,甚至她也不知道。

這場談話很簡短,沒有任何結果,桑桑離開梨樹,背著手向山外走去,看著這幕畫面,看似正在弈棋彈琴的人們,同時轉過身來,互相用眼神示意,心想沒有結果大概便是現在能夠得到的最好結果。

木柚看著桑桑。有些猶豫問道:「先吃飯?」

桑桑沒有理她。就像沒有看見她,面無表情繼續行走。

寧缺趕緊追了上去。

山道間的雲門大陣,能夠輕而易舉地攔阻住五境巔峰的強者,當年西陵神殿掌教能夠突入崖坪,那是因為陣法無人主持。也是因為余簾本就等著他進來,如今掌教想要再次入山,便沒那么容易。

但對桑桑來說,這道陣法沒有任何意義。隨意行走間,便走出了後山崖坪,來到了書院前院,也沒有落下寧缺。

寧缺對她說道:「問你吃不吃飯,你就算不吃,怎么也得應聲,那是師姐,現在也是師嫂,多尊敬些才是。」

桑桑沒有理他,繼續向前,沒有任何情緒。

寧缺神情微澀,沉默跟了上去。

走過舊書樓,向靜僻處去,越過那片草甸,便來到了那片劍林。

桑桑負手看著這些筆直的樹,沉默片刻後說道:「那年你登山的時候,我在這里,這些樹林變成劍,想要殺我。」

寧缺說道:「事後聽二師兄說過,應該是老師設下的關隘。」

桑桑說道:「不,是軻浩然留下的劍意想要殺我。」

寧缺有些吃驚,這片劍林確實有小師叔的意志,但那時候的桑桑還是老筆齋里不起眼的小侍女,為什么劍林會有反應?

「軻浩然認識我,有趣的是,當時我還認識我。」

說的是有趣,她的神情卻是那樣的淡漠,感受不到絲毫有趣,「除了他留下的劍意,沒有人知道我是昊天,我自己都不知道,真正天心之下,握筆之人都不知道筆落何處,這才是神來之筆。」

寧缺感慨說道:「是啊,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自然沒有人知道你是誰,最後連老師都被你騙去了神國,你還騙了我的青春。」

桑桑沒有笑,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我見你寫過很多字,我知道你落筆如有神,在你看來,我這筆寫的如何?」

寧缺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如果她是指以前那些事情,為何要在這時讓自己評價,還是說她已經又寫出了新的一筆?

嶄新的一道神來之筆?他很不安,甚至覺得有些寒冷。

桑桑看了眼被劍林割裂的天空,轉身向書院外走去。

寧缺問道:「去哪兒?」

桑桑說道:「長安。」

聽著這個答案,寧缺的不安,就像遇著春日的軟雪一般,盡數融化,滋潤他的心田,新稻漸生,無比滿足。

如今人間能夠威脅她的,便是長安城里的驚神陣,她願意去長安,那么便表明她可能真的願意留在人間,留在他身旁。

……

……

(今天在床上,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小情節,因為急著上廁所,所以忘了,回家後想了起來,因為急著出門,忘了記,所以又忘了,去醫院的路上,想了半天想了起來,結果到了後又忘了,然後就再也沒有想起來那個情節,把我憋的夠嗆,特別難受,記載在此,以為祭奠,大家就當已經看到了那個情節好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