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忽然之間 第八十六章 一點浩然氣(2 / 2)

將夜 貓膩 2157 字 2020-11-10

橫木立人看著他,眼神如此說,神情依然似笑非笑——寧缺曾經在長安城里寫出過那道難以想象的符,但在陽州城里絕對寫不出來,因為那些心向故唐的人,那些願意與他一道殺敵人,都已經被殺死,被懸吊在橋上和樹上。

寧缺為了今天這場戰斗做了很多准備。

橫木立人何嘗不是如此?

便在這時,長街盡頭忽然隱隱響起數聲凄切的蟬鳴。

橫木立人神情微凜。

寧缺神情不變,他知道師姐沒有來,那是真正的蟬,在迎接皇後的到來——要打倒橫木立人的只能是他,必須是他自己。

當年他借著整座長安城,寫出那道符,才最終勝了觀主。後來光明祭時在桃山,他借著桑桑的力量,才把熊初墨射成了廢物。

如今他已經離開長安城,桑桑無論去了神國,還是隱匿在人間某處,總之不在他的身邊,那么他如何才能戰勝橫木這名天啟境強者?

時間,其實只過去了一瞬間。

寧缺的拳頭還停留在橫木立人的胸口。

他忽然松開了拳頭,像橫木立人一樣攤開掌心。

這里不是桃山,昊天磅礴的力量沒有灌注進他的身軀。

他的掌心里,忽然多出一滴晶瑩的液體。

那液體透明清澈,卻粘稠細密,迎風而化,變成一點氣。

一點浩然氣。

浩然氣在他的手掌里開始猛烈地燃燒,散發著無窮的光與熱,和橫木立人掌心熊熊燃燒的昊天神輝,看上去沒有任何分別。

這個畫面看上去有些詭異。

啪的一聲,寧缺反掌拍在橫木立人的胸膛上!

與先前情況不同,覆蓋著橫木立人身體的那道薄而澄靜的清光,似乎認為浩然氣是完全相同的神聖光輝,沒有做任何阻攔。

那點熊熊燃燒的浩然氣,就這樣灌進了橫木的身軀。

如何戰勝天啟境強者?顏瑟大師用的方法是割裂空間,讓昊天的磅礴力量無法完全落到施術者的身體里,余簾用的方法是割裂世界,把對方納進自己的世界,隔絕對方與昊天之間的聯系,寧缺做不到這些,所以只能考慮別的方法。

當年崖洞閉關、完全繼承小師叔衣缽後,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既然浩然氣與昊天神輝如此相似,那么如果不去思考宗教性和神性的問題,這兩種能量會不會就是完全相同的事物?天啟是接受昊天的神輝力量,那么對施術者的容納范圍有一定限制,如果有人再灌注進更多的神輝力量,會不會讓對方難承其荷?

這便是他的方法。

橫木立人天啟,身軀里充滿磅礴的昊天神輝,他無法阻止這個過程,卻可以在烈火上淋一勺油,在漫過大堤的江里下一場雨——他相信自己灌進橫木立人體內的神輝,已經超過了引起質變的那個數量級。

一點浩然氣?那是他數年來日夜苦修不輟的修為,看似一點,實則近乎無限。

反掌輕拍後,寧缺的臉色變得極度蒼白,甚至臉頰看上去似乎都變的瘦了很多,可以想象他在這一瞬間失去了多少的力量。

橫木立人的臉也變得白了起來,卻不是虛弱的蒼白,而是一種至為聖潔的白,更像是玉石的感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眼瞳已經占據了整個眼眶,純凈的幽黑一片,神聖至極,卻隱隱有痛苦之意。

這個過程只持續了很短一段時間。

長街之上煙塵大作,陽州城上空乃至更遠處的天地元氣撼動不安,引來無數飛雲成為亂絮,神輦再也無法支撐,瞬間化作灰燼。

仿佛宋國東面風暴海上恐怖的颶風,忽然降臨到此間,世界變得昏暗無比,呼嘯聲凄厲有如鬼哭,近處的房屋,盡數被變成廢墟!

煙塵漸斂。

橫木立人站在原地,神袍破爛不堪,裂口里散發著灼人的熱氣,口鼻間的氣息更是干燥到了極點,似將倒下,卻最終還是沒有倒下。

「愚蠢的人類。」

他看著寧缺,神情冷漠而輕蔑地說道:「這就是你想出來殺死我的方法?神輝是昊天的力量與意志,是不可計數、不能計數的存在,浩瀚如滄海,你又到哪里再創造出一片海來?無限的一倍還是無限,又如何能夠漫堤?」

說完這句話,他一拳轟向寧缺,拳上熊熊燃燒的昊天神輝,在昏暗的街頭,拖出一道明亮、甚至刺痛人眼眸的火焰。

轟的一聲巨響。

寧缺倒飛而退,半條街道的民宅,被盡數撞毀。

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橫木立人收回拳頭,看著上面的神輝火焰,很滿意於自己的強大。

然而長街那頭,忽然響起細碎的聲音。

那是有人在推開木梁石礫。

橫木立人微微眯眼,望向那處,有些詫異,很是不解。

寧缺在廢墟里站了起來,渾身是血,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胸口處更是被橫木的拳頭轟出一個極恐怖的傷口,甚至隱隱能看到心臟。

受了如此重的傷,一般人早就死了。

即便意志再堅強,也無法站立。

他卻站的很穩,臉上的神情都沒有什么變化。

「看來故事里的那些法子確實不行。」

他抹掉臉上的血,望向街那頭的橫木立人說道:「那我只好試試新學的方法,或者也不好用,但也有可能好用。」

……

……

(寧缺看的那個故事叫慶余年,法子是慶帝對付苦荷的法子,他學的新法子就是前些天的法子,另外章節名不想用下陽州下了,因為不美型,所以我決定用一點浩然氣,明天用煙花三月,後天用千里快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