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你這小子是想要砸死我么?」
冰枕落下的同時,那躺在軟榻上之人驀地一驚,就在傾漓還未反應的當下便是一聲傳來。
聽到凌無鄉的聲音傳來,傾漓下意識的以為自己當真砸到了他,隨即慌忙的低頭看去。
寒氣四溢,冷風刺骨。
然而就在傾漓低頭看去的瞬間,一雙本是淡然的眸子里,竟是在一瞬間露出了一種從不曾有過的震驚。
傾漓呆愣的看著面前之人,而那此時正躺在榻上的凌無鄉此時也正挑著眉看向她。
榻上之人,依舊穿著很一身月華色的長袍,明珠的光亮由著傾漓身後照射過來,正好映在面前之人的臉上。
幾乎透明的臉上,微薄的唇上泛起一抹青紫,眼睫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連同那一頭青絲也已然變得灰白。
一眼看去,整個人就好似被冰凍在冰雪之中一般,察覺不到生氣,感覺不到溫度。
傾漓在這一瞬間愣住了,整個人好似連同面前之人一起失去了知覺一般。
她從不曾想過面前之人會變成這樣,落在身側的手掌狠命的收緊,就連著指尖刺入到掌心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一瞬間仿佛方才的刺痛之感都不過是拂過的清風一般,讓人不會去在意絲毫。
「又不是頭一回見到你師兄我這幅鬼樣子,至於嚇成這樣?」
軟榻上,凌無鄉見著面前之人一臉驚恐,當下皺了皺眉。
一雙眼睛仿佛被火灼傷一般,一抹濕氣已然忍不住的眼眶里徘徊,卻是在將要流出來之前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傾漓聽言猛地回過神來,隨後俯下身來,將那掉在凌無鄉手邊的冰枕拿起來,小心的放到他的手里去。
「疼么?」
手臂伸出,將冰枕放到凌無鄉說中的同時,傾漓指尖一掃,輕輕地碰了碰凌無鄉的手掌。
指尖觸碰的瞬間,霎時間一股灼熱之氣襲來,傾漓下意識的眉頭一皺。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小心些,不要碰到我,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方才竟然還問我痛么,現在倒是我該問你可是覺得痛了?」
臉上依舊持著平日里的笑意,凌無鄉雖然面色蒼白,當下見著面前的『迎風』皺眉,仍舊忍不住的關心幾句。
將手臂收回,傾漓看著面前之人,硬生將到了嘴邊的話壓了回去。
「不疼。」
低聲開口,傾漓本就壓著聲音,又加之凌無鄉此時身體還很虛弱,自然沒能夠辨別出面前站定之人是誰。
聽到傾漓開口,凌無鄉倒也不再多說,好一會才手臂費力的抬了抬,指了指自己身前又道:「是時候換葯了,你這次小心一些,若是再向昨天一樣的話,你師兄我不傷重病死也要先被你害死。」
語氣里帶了幾分玩笑之意,只是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並非迎風,傾漓聽著凌無鄉說完,猛地便是心上一緊。
她曉得他傷勢很重,只是沒想到平日里換葯的事情也如此不夠盡心,傾漓突然間有些後悔之前還有那么些可憐那個叫做迎風的少年,現在想想倒是覺得自己之前為什么不干脆把他直接丟在山下的雪地里,凍他個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