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只好轉身走了。
小院子不大,種了幾株梅樹,房子也是低矮的平房,無晉隨小童走進房中,房間里很昏暗,四周光禿禿的,沒有一件家具,小童點燃一盞油燈,回頭對無晉道:「公子什么都別問,只管跟我來。」
他帶著無晉向里間走去,一連走進三道門,前方還沒有到,無晉只感覺自己似乎在向下走,他忽然醒悟,他一定進入地下了,原來這個江閣老竟是住在地下室里。
沒錯,他已聞到濃厚的泥土腥味,感覺空氣雖然很新鮮,但有些潮濕,這肯定是在地下了,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前方小童手中的一盞豆粒大油燈散發出淡淡的光暈,讓無晉隱隱看到,他在沿著一條寬闊的甬道前行,他伸手摸了一下,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壁。
小童推開一扇石門,門內有大片的光線射出,應該到了,無晉不由加快腳步。
走進石門,眼前是一間光線明亮的石屋,像是書房,桌椅書架,一應俱全,而且還是里外兩間。
小童笑了笑,「公子稍等片刻,主人馬上就到。」
他轉身便走了,石門又轟然關上,無晉忽然大驚,這不是把他關在地下了嗎?人不知,鬼不覺。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向他襲來,他轉身便去拉石門,石門卻紋絲不動。
這時,他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用拉了,石門已經鎖死,只有靠機關才能打開。」
無晉一回頭,只見從里間走出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中等身材,背有點駝,臉色蒼白,目光隱隱有一絲陰鶩,看年紀約六十余歲。
他上下打量無晉一眼,微微一笑,「我的官方名字叫江奎,但真名叫江淹,也是晉安六勇士之一。」
無晉只覺大腦中轟地一下,一片空白,在萬萬沒有想到的時刻,又一個晉安六勇士出現了,而且居然是梅花衛的閣老。
江淹很有趣地看一眼無晉,他仿佛知道無晉會有這種目瞪口呆的表情,「怎么,想不到嗎?」
無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意,他想起皇甫疆說的話,晉安六勇士的身份你想都想不到,他確實想不到,大寧皇帝的貼身心腹侍衛竟然是晉安六勇士,誰能想得到?
「坐吧!」江淹一擺手笑道。
無晉沒有坐下,他而是跪下,給江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江淹暗暗點頭稱贊,這孩子懂得知恩圖報,確實比他大哥要好得多。
「孩子,不用下跪了,快起來坐下。」
無晉這才慢慢坐下來,他心中很亂,覺得有千頭萬緒的疑問,但有一個疑問他明白了,那就是為什么他梅花衛軍牌是九號,就是這個江閣老一手安排的。
江淹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你知道這是哪里嗎?」
無晉搖搖頭,江淹又笑道:「這里其實是梅花衛地牢的隔壁,一牆之隔便是死囚牢,關押著二十名死囚,但石壁厚達五尺,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
無晉默默點了點頭,其實他應該想到,他曾經參觀過,好像地牢就在附近,他便問:「我該怎么稱呼前輩?」
「我在晉安六勇士中排行第五,你應該叫我江五爺,不過現在你是我們的少主人,你就叫我江翁吧!」
「我還是叫你江五爺,五爺怎么會成為梅花衛閣老?」
江淹在他對面坐下,微微一嘆道:「其實也很正常,當年我們六兄弟開了兩天的會,商議如何復興舊主,每個人都決定向一個方向努力,陳志鐸去海外建立基業,便有了鳳凰會,張茂去西北發展,他的兒子張崇俊便成為河隴節度使,於玄因為身受內傷,他便負責保護天鳳,後來又教你武藝,就是酒道士,而我則回皇帝身邊,要贏得皇帝信任,我便留在涼王府,被高人改變了面貌,兩年後,涼王推薦我入東宮護衛太子,從此就留在太子身邊,一直跟隨他登基,獲得了他的信任,十年前,我出任綉衣衛監軍,五年前又兼任梅花衛監軍。」
「等一下!」
無晉忽然有點糊塗了,「不是說綉衣衛也有一個龍閣老嗎?」
江淹呵呵笑了起來,「大家都說綉衣衛和梅花衛各有一個閣老,實際上沒有兩人,就是我一人兼任,龍閣老也是我,我當影武士的名字就叫龍影,這是皇帝給我起的名字,意思是我是他的影子。」
無晉這才明白當初在東海郡時,為什么他祖父皇甫百齡讓他去綉衣衛任職,原來原因就在這里。
「無晉,昨天皇帝把我叫去,和我商議很久,皇帝已經決定擴大綉衣衛和梅花衛編制,我希望你不要辭職,依然留在梅花衛兼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