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南侯低垂眼瞼,似笑非笑,「他不會為了一個斷了情的女人就針對我,溫大姑娘同惠娘徹底斷了母女情,對我,對他都是好事,沖突矛盾少了,一切回歸正途。
溫將軍遲早明白,沒有我幫忙,他再努力都接不會安陽長公主。」
靖南侯起身躬身一禮,邁開大長腿,不緊不慢離開。
靖南侯太夫人盯著門口好半晌,嘀咕了一句,「莫不是神經病吧。」
不過,她無空關心靖南侯同溫浪之間的恩怨情仇,一想到尹氏虧了一百萬兩,她心疼得呼吸急促。
溫柔成了齊柔,這妖孽一樣的孫女,她是甩不掉了,可怎么清除掉齊柔身上的妖氣?
她想了不少辦法,高僧道士都試過,銀子花出去不少,方才她依舊被齊柔影響了,竟又心疼齊柔!
一百萬兩,一百萬兩!
靖南侯太夫人不停重復著,仿佛在心口插刀一般疼,身邊的老媽媽勸慰,「橫豎虧得是她的銀子……」
「不對。」靖南侯太夫人捂著胸口,「她的銀子都是侯府的,不給世子,也會留給她同侯爺將來的兒女!那都是齊家的,方才侯爺說,說封後大典沒了,我……我的私房銀子都入了外面商鋪的股,屯不少首飾布料……」
她一口氣沒上來,倒在床榻上。
靖南侯府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尹氏難得小意伺候靖南侯,只為憑著靖南侯的權勢,稍稍挽回一些損失,給江南那些官員送封書。
「我不是不要蠶絲,只是價格低一點,給銀子的期日盡量遲一點,或是讓他們干脆賣給別家,不用再給我留著蠶絲了。」
尹氏以前恨不得把所有蠶絲的貨源都攥在手中,「在沒徹底摸透溫暖那邊的實力之前,沒能聯合其他商賈一起制定行規之前,我……著實沒力氣,也沒銀子去給桑農銀子。」
靖南侯摟著尹氏的腰,歡愉後他略顯平靜,閉著眼睛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我的書信不管用,被皇上盯著,我也不敢同地方官員太過親近。
我早說過,銀子沒了可以再賺,你在府里做貴婦也使得,靖南侯府的名譽不能壞,惠娘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在經營上失信百姓,你在想立足可就難了。」
「……我不信一群百姓能翻出天去?他們不怕官府?不怕侯爺?」尹氏不死心,嫁給靖南侯,她還需要受百姓的氣?
以前,溫浪可從未讓任何人欺辱非議過她的。
靖南侯突然睜開眼睛,「惠娘,本侯要臉,咱們的事被憤怒的百姓反復提起,魏王等人操作民間聲音,本侯還好,不過你在京城怕是再難抬起頭了。
江南什么最多?名妓同才子!
狂放的才子可不管本侯的爵位,他們寫一些詩詞反諷你再嫁,溫將軍還會把所有黑鍋都背在自己身上?
艷妓們輕易就可將詩詞唱遍天下,不是歌頌贊揚,而是貶低嘲諷,就算沒有貶低,我們之間的情分從妓女口中傳唱出來,滿京城的勛貴重臣非是笑掉大牙不可。
損失銀子是小,你被勛貴命婦們扎心,你還怎么出門?」
尹氏出了一身的冷汗,嘴唇輕顫:「這都是溫暖計劃好的,她就是個妖孽,故意看我左右為難,是要銀子,還是要為名聲賠付桑農。」
「她……她怎么這么狠!」
「你不說過,安陽長公主沒她心狠?」靖南侯拍了拍尹氏的臉龐,嘆道:「她父親管不住她,溫將軍是她說什么,就做什么,外人都說溫將軍寵女,其實他敢不聽話?」
「難道就沒法子制她?」尹氏側身問道:「我怕再有下一次,她嘴上說恩怨了斷,可我不信她的話。」
「有,盡快接回安陽長公主。」
靖南侯苦笑:「不僅是我,被溫大姑娘同魏王折磨的朝臣勛貴都會有——快去北蠻請回長公主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