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可能沒救了，臉上全是血。我想過去，卻被民警攔住了，不准靠近。」楊慧跪著爬了過去，緊緊抓著楊大全的手，「爸，小媽都要走了，你原諒她吧？」

「她為什么自殺啊？」

「你不原諒她，還要離婚。她覺得人生沒希望了。一時想不開，就撞牆自殺。值班的民警在吃晚飯，沒有聽到。發現的時候，只一口悠悠氣了，能否救活，還是一個未知數。」

「楊慧，楊叔，真的抱歉。我盡力了。可是，還是沒能……」郝大根低著頭，一臉灰敗的進了病房，「紅艷嬸子臨死之前，只說了幾句話。」

「什……什么話？」楊大全眼角濕了，渾身發抖，目不轉睛的看著郝大根，「你快說啊，她到底說了什么？」

「你好了之後，去墳上看她的時候，希望親口說一句，原諒她。如果有來生，她還會嫁給你。這輩子不能相守一生，是她福薄命淺。不怪別人，只怪自己。」郝大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慧兒，扶我起來。我現在就對她說。我不恨她。但是，我還是怪她。她為什么要這樣貪婪？下輩子真想嫁給我，就不能現這樣貪婪。否則，我寧願做一輩子的光棍。」

「爸，算了吧。你既然不原諒她，又何必看她？你身上有傷，不能亂動，將來去墳上說，是一樣的。」楊慧按住楊大全，不准他動。

「不行。我必須現在就說。否則，她走的不會安心。我不能讓她帶著遺憾走。我要親口告訴她，我不恨她，也原諒她了。」楊大全拉開楊慧的手，忍痛坐了起來。

「大全，對不起！是我害了這個家。我該死，我不該這樣貪婪。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貪了。一定好好的過日子。」房門敞開，門口跪著淚如雨下的王紅艷。

「你們……慧兒，你怎么也跟著胡鬧？」楊大全明白，他上了郝大根和楊慧的當。這出戲只有一個目的，試探他是不是真的死心了，對王紅艷沒有一點感覺了。可他卻失敗了。

「爸，你明明還在乎小媽，為什么要封閉自己的心？說到底，小媽也是為了這個家。她是喜歡享受生活。可是，我們也享受了啊。真有罪，我們都有，不能讓她一個人承擔。」

楊慧又跪了下去，緊緊抓著楊大全的手，淚眼朦朧看著他，「說句難聽的，我們是同謀。出了事，卻讓她一個人頂。對她不公平。更何況，小媽真的知道錯了，不能給她一次機會嗎？」

「不能！我說原諒她，是指她死了。她現在活得好好的。我收回之前那句話。她害我，我認了。可是，不能害你。」楊大全閉上雙眼，不再看任何人。

「你既然想我，我就死在你前面。我不求你原諒了。只不過，我死了之後，你不要再恨我了。愛一個人、需要力量，恨一個人，同樣需要力量。」王紅艷爬了過去。

「你要死，死遠點，別把我地方弄臟了。」

「我偏要死你眼前。讓你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這血淋淋的一幕。」王紅艷忍痛爬了起來，舉起右手，捋了捋凌亂的頭發，整理好衣服，用力向病床撞去。

郝大根明明可以阻止她撞床自殺，可他沒有，反而兩臂抱胸，成心看戲。這是鐵床。額頭撞在堅持的金屬床方上，殷紅鮮血，飛濺而出。人人都有份。

楊慧和郝大根一直瞪大雙眼，親眼目睹了整個慘案的發生。血濺在臉上，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有楊慧，發出凄厲尖叫。郝大根只退了一步，沒有出聲。

楊大全睜開雙眼，發現床上到處都是血，伸手一摸，臉上也是血。側頭一看，王紅艷已經倒下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額頭還在流血，像殺豬一樣。

「你們都是死人啊……快救人……救人……她不能死……不能死啊……快救她……救她……」楊大全顧不了自己的傷勢，從床上滾了下來。

「楊慧，你老頭交給你了。至於你小媽，我會盡力了。不過，結局如何，我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全力醫治她。」郝大根抱起王紅艷，跑步沖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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