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封少說你五官被撞壞了!(2 / 2)

慕榮華心疼了,難得說出一句暖心的話,可惜,慕子昇聽不到。

然,他聽不到,按以往的經驗,愣是將他的話歪曲成了恨鐵不成鋼的斥責,眸暗了暗,他平靜的看著慕榮華,淡然的眸子,無波無瀾,「爸,對不起,又讓你失望了。」

豪門,向來親情涼薄,此刻,聽到他這么說,慕榮華只覺悲切,想是他平日對他太過嚴苛,才築起了那樣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眸光微閃,慕榮華拿來白紙,在上面寫道:好好養傷,一周後我會舉辦商業晚宴,到時你准時出席就行。

「爸,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何況,我這種狀態,根本不適合出席這樣的場合。」

慕子昇婉拒,慕榮華默了幾秒,執筆寫道:那天我會向外界正式宣布慕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是否出席,由你決定,我給你一周時間考慮,記住,你這個決定會左右你的人生。

言下之意,便是出席,繼承人就是你的,不出席,就歸慕希年。

慕榮華話說的直白,慕子昇有些意外,說難聽點,聽不見便是殘疾了,這樣一個缺陷,是競爭慕氏集團繼承人的最大敗筆。

然,處在這樣一個劣勢,慕榮華竟然敢將慕氏交給他,這不得不讓他困惑。

眉心微蹙,慕子昇思忖片刻開口,「好,一周時間,我考慮下。「

慕榮華舒心點頭,轉身看向身後神情晦暗不明的慕希年,「希年,出來下,我有話跟你講。」

慕希年跟著慕榮華出去,江心綰也借口離開,此時病房里,只剩下封衍等幾個要好的朋友。

顧惜君心里難受,拽過封衍的衣袖擦了把鼻涕,趁他發火之前忙躥到慕子昇跟前,像撫-摸寵物似的拍了拍他的頭,「表哥,別怕,我是醫生,一定會努力治好你的,只是耳朵聽不見又不是什么大事,別傷心了,乖喔~」

一一+

慕子昇汗顏,不耐煩的打掉她的手,雖然聽不到她說了什么,但是看她那同情憐憫的眼神,以及那散發著母愛的表情,是把他當嬰兒哄嗎?

他只是聽不見,又不是腦子壞了。

漆黑的眸,定了定,慕子昇看向封衍,「封衍,幫我打電話給林平,讓他備好車晚上來接我。」

「你要去哪里?」

話落,卻沒有回應。

封衍尷尬的咳了聲,在手機屏幕上打出字呈給他看,慕子昇默了幾秒,緩緩道,「我想去看看她。」

他自欺欺人的逃避,錯過了她的葬禮,這一次醒來,總得要去看看她。

眾人心領神會,不再說什么,殷牧景心里堵的慌,摟緊了江小蜜的腰柔聲問她,「如果有天我也聾了,你還願意跟著我嗎?」

江小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中的一直是你的錢,又不是你,只要你肯給錢,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會跟著你的。」

「……」

殷牧景一顆玻璃心頓時碎成渣渣,冷了臉推開她,「這幾天別出現在我面前,我保不准會掐死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江小蜜也不怕他,只無辜的眨了眨眼,攤開雙手可憐兮兮的道,「這幾天的生活費——」

殷牧景咬牙,掏出錢包重重的拍在她的手心上,「喂不飽的白眼兒狼!」

江小蜜收了錢包,上前惦起腳尖在他臉上吧唧了口,「謝謝殷少!」

話落,旋即轉身離開-房間,只留了殷牧景黑著臉僵在那,換來封衍的一句嘲笑,「牧景,這么個鑽錢眼里的小財迷,還打算繼續養著?」

「不養著難不成還送給別人?」

殷牧景彎唇,眸底掠過幾不可察的暗色,「她還小,爺有的是時間慢慢教,就不勞你封少費心了。」

「怎么,我說她一句你還不樂意了?」

「我可沒那個意思。」

「殷牧景,看看你現在這幅熊樣,難怪那女人吃准了你,別說外人看不過去,我都覺得丟臉!」

「我怎么熊樣了?封衍,你給爺把話說清楚,真當爺怕你了!」

兄弟兩掐上架,聲音越吵越大,顧惜君聽得心里火大,張口就罵他們,「這里是病房,還讓不讓我哥休息了!」

「他又聽不到!」

回斥,異口同聲。

漫長的反射弧後,封衍和殷牧景雙雙看向慕子昇,確定他是真的聽不到後才暗暗松了口氣。

三人中,屬慕子昇最腹黑,得罪了他,背地里怎么被他玩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時,這個腹黑男坐在床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爭得面紅耳赤,半晌才慢悠悠的道,「其實,聽不見未必沒有好處,耳根子都清靜了。」

「……」

顧惜君聽得嘴角直抽,「老哥,你確定嗎?他們看得是對方,罵的都是你啊……」

……

醫院樹蔭一帶,慕希年陪同慕榮華散著步,拄杖敲著地面,像在他的心上,剜了一個又一個洞。

推了下鏡框,慕希年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爸,你已經決定將慕氏給子昇了是嗎?」

「希年,我知道你不想屈居他之下,但是,論才干,魄力,阿昇確實在你之上,慕氏交給他打理,我放心。」

慕榮華直言不諱,慕希年卻聽得冷笑出聲,「之前是,但現在他只是個聾子——」

「他也是你弟弟!」

身形頓住,慕榮華厲聲打斷他的話,然,慕希年不顧他的怒氣,徑自說了下去,「爸,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弟?慕氏不傳給我這個長子,卻傳給那個靠身體上位的賤-人的兒子!是,你們是一家人,我只是個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儒雅的偽裝,再也綳不住。

慕希年盛了滿腔的怒意,將積壓在心中許久的話盡數倒了出來,慕榮華看著他,眸中的希冀漸漸沉了下去,默了半晌才語重心長的道,「希年,我縱容了你這么多年,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悔過,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將自己的過錯全部推到別人身上。」

「我的過錯?我究竟犯過什么錯?」

「阿昇小時候出過許多『意外』,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追究了,他十三歲那年,差點落水身亡,是你雇人推的他,因為那件事,我第一次正面警告你,我以為你會改,沒想到你後面變本加厲,處心積慮的想除掉他,希年,這樣的你,要我怎么放心把慕氏交給你?」

慕榮華摩著杖頭,眸底浮起痛意,「你暗地里做的事,不止我知道,阿昇也清楚,他不去追究,是因為心里還把你當哥哥,他的這份容人之量,正是你沒有的。」

慕希年失笑,鏡片後的那雙眸子,有的只是恨意,「容人之量?呵……我看到的只有狼子野心,如果他真把我當哥哥,就不會跟我搶當家的位置!」

面孔猙獰,慕希年已然深陷仇恨嫉妒的泥潭不可自拔,他瞪著慕榮華,勾唇冷笑,「一周後的晚宴,我倒是要看看他會不會出席。」

撂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光折著鏡片,照出他眸底嫉恨的因子,以及……那毒辣的戾氣。

出席?

他倒是想知道,一個死人,會怎么出席……

……

入夜。

林平悄悄的摸進病房,因為沒開燈,只能借著月色順著床-上的被子摸上去,「慕少,你在哪里?」

慕子昇站在窗邊,見他這幅鬼鬼祟祟的樣子微擰眉頭,「怎么才來?」

聞言,林平循聲望去,見慕子昇好端端的站在那,忙激動的抱住他,「慕少,你擔心死我了,封少說你五官被撞壞了,我還以為你毀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