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律師眉尾暗挑,待要繼續講時,被慕子昇悠然打斷,他說,
「我同意離婚。」
如此的,出乎意料。
也,猝不及防。
所有人,再次怔住。
慕子昇輕掀眼皮,而後,不緊不慢的站起,眸光,含痛,一直深鎖著喬辛雅那張泛白的小臉,「審判長,不必宣判了,這婚,我同意離,辛雅,既然你心里藏的是別人,那好,我放你走,畢竟,現在的我,雙耳失聰,也算半個殘疾人了,自然,也配不上你。」
轉身,他抬腳便走,背影,孤傲,卻……落寞。
喬辛雅咬唇,對著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吼著,「慕子昇!你明明聽得見!我的演技再好,心思再深,也都比不過你這個敗-類!!!」
她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入他耳里。
但,腳步,並為因她有任何的停留。
他走了,以著受害人的身份,以愛之名,放開了她,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承受著萬民的謾-罵侮-辱。
庭審,落幕。
今日今時,慕子昇和喬辛雅,結束了婚姻關系。
他和她,離婚了。
如她所願,也……如他所想。
……
法院門口,又一次,圍滿了媒體,記者,還有……聲討她的民眾大軍。
喬辛雅失神落魄的被保鏢護在中間,礦泉水瓶,飲料罐,紛紛向她擲來。
還有……砸場必備的臭雞蛋。
腥臭,彌漫開來。
喬辛雅頓住腳步,發間,沾著黏膩的蛋液,順著額頭,沿著臉頰滑下。
忽的,她笑了。
這場官司,她贏了,卻把全世界都輸了。
自此,她成了人人唾-沫的蛇蠍盪-婦,連帶著霍向風的名聲,也被她敗壞了。
她終究……斗不過那個男人。
那個,曾經被她奉為神祗般高貴優雅的男人。
人前,閃開一條道。
身著警服的男人上前,對著她,出示了一份文件,「喬辛雅,我們懷疑你跟死者叫何翰之的一起謀殺案件有關,請跟我們回趟警局做下筆錄,請別緊張,詢問完後就會放你回家。」
「……好。」
喬辛雅微吸了口氣,在耀眼的閃光燈下,上了警車。
路旁,黑色賓利的後車窗緩緩搖下——
慕子昇坐在車里,靜靜的看著喬辛雅被警方帶走,眉頭,深鎖。
林平坐在駕駛室上,神情復雜,「慕少,你這樣對喬小姐,就不怕她恨你嗎?」
「恨才好,就怕她不恨。」
「……這件事上,喬小姐是做的不對,但你給的懲罰,是不是太嚴重了?」
林平有些看不下去,不得不多嘴提一句,慕子昇睨了他一眼,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他,「給小黑的,這次,替我謝謝他。」
林平收了支票,見著那上面的數字,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么多?趕得上我好幾年的工資了!」
話落,慕子昇默默的又從懷里掏了張支票出來遞給他,「這是給你的。」
金額,是上一張的兩倍。
林平嚇得手抖,「慕少,我只是說說的,你不是要開了我吧?」
「拿去吧,買套大點的房子,至於你那個勢利眼的女朋友,趁早跟她分了,你值得更好的。」
慕子昇語氣淡淡,林平卻聽得一頭霧水,
見他困惑,他又慢悠悠的補了句,「咖啡廳里,不小心聽到了你跟你女朋友的對話,她嫌你買不起豪車別墅,作為你的老板,感覺很丟人。」
「……」
話落,林平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很會講話的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慕少,謝謝……真的謝謝你,不過,這錢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他把支票遞回來,慕子昇奇怪的看著他,平時老跟他嚷嚷要加薪,現在給他錢還不要了?
「以後要差遣你的地方還多著,這錢,你就安心拿著,別那么多廢話。」
「慕少——」
「開車。」
「……」
慕子昇冷了臉,林平心情復雜的捏著支票,猶豫著收了,緩了會情緒才開口問他,「去哪里?」
「監獄。」
「……呃?」
「慕希年今天出獄,我作為弟弟,理應去接他。」
「是。」
……
沉重的鐵門,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響,緩緩打開。
自里,走出一個男人,身著,筆挺的西服,高高的鼻梁上,架著副金框眼鏡。
身後,獄長對著他的背影拉開了嗓門,「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
慕希年斂眸,撩唇,回應著他,「好!」
沉冷的眸,抹上一層柔光,投向倚在紅色法拉利車身上的靚麗女郎,他苦笑了聲,朝著她走過去,「記得我剛入獄那年,就把離婚協議寄給了你,現在,快四年了吧,怎么還不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