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舞後娘娘(1 / 2)

嬌嬌倚天 清茶淡飯 2539 字 2020-11-11

李善長家又到了開晚飯的時候。

胡惟庸又像每次一樣,親口嘗了河豚之後立在一旁等待。李善長抿了一口酒,突然說:「你坐下。」

胡惟庸畢恭畢敬的說道:「我不敢坐。」

李善長說:「你也是個讀書人,不要太折了身份。」

胡惟庸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讀書人?胡三說的嗎?他告了聲罪過,卻只坐了椅子邊兒。

李善長說:「從明天起,我不能再用你下廚了。」

胡惟庸嚇得站起來,極為不安,不知是菜燒得不可口,還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李善長和善地說,他用一個舉過鄉試、中過江南第一名解元的才子給他來當廚子,又要冒性命之險嘗毒,於心不忍。

胡惟庸大有良馬遇伯樂之喜,眼里放出亮光來:「這事我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過,大人怎么知道的?」

李善長也是偶然得知。前幾天他奉命清理江南貢院,在碑林石碑上發現了胡惟庸中解元的名字,先時還以為重名,隨後又在卷庫里翻到了他的卷子,文章寫得好,可圈可點。

胡惟庸說:「謝謝大人誇獎。」

心里有得見天日的感覺。

李善長說:「你是當地有名的刀筆,最擅長寫訟狀,是吧?」

胡惟庸臉紅了,刀筆吏並不是褒義,他說是偶亦為之,都是氣不公,才代人打打官司,哪敢稱刀筆。

李善長笑道:「你在至正十二年一紙狀子,殺了三縣令、二平章、一左丞,轟動江南,你還不夠刀筆嗎?」

胡惟庸說:「大人把我胡某人說成訟棍了!」

李善長說:「那倒不是。以你的才學,是可以進士及第的,你為什么半途而廢?熏沒有進京會試?」

胡惟庸說道,「天下這么亂,即使成了兩榜進士又能怎么樣?倒不如看准時機求進取。」

「聰明人。」

他的選擇已暗合了李善長的心志,他不也有類似經歷嗎?李善長知道他想走終南捷徑,於是煞費苦心,來給自己當燒河豚的廚子。

胡惟庸也不否認,他聽說大人愛才、廣納賢人,他雖是無名小輩,也想求得提攜,便找了這么個差使,不然怎么可能接近聲名顯赫的李善長。

李善長嘆道:「難為你一片苦心了。我想過了,不能讓你久居人下。你可先在我這里幫辦點文牘上的事,有機會薦你到主公那里去,那里才有你施展才干的機會。」

他認為,張無忌一定會看中胡惟庸的才干、學識和機敏的。

胡惟庸感激涕零地跪下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李善長拉他起來。

胡惟庸指著盤子里的河豚說:「可以吃了,沒事的。」

李善長玩笑地說:「我當一回伯樂,卻再也吃不到這么美味的河豚了。」

「我還可以來燒,」

胡惟庸說,「不然,我把手藝傳給我的同鄉胡三。」

李善長笑了:「也好。」

張無忌三顧茅廬成功,回到金陵,衙門公堂里惟一懸掛的條幅,就是馬秀英所題的「能屈者能伸」已裱好了。他的桌子上、背後屏風上到處貼滿了紙條,他伏在案上寫著,冷丁想起什么,便站起來瀏覽屏風上的紙條。

張無忌叫:「來人!」

上來一個聽差,張無忌把寫好的東西交給他,叫他差人飛馬快遞浙江胡大海,叫他先不要攻打方國珍。

這人下去後,張無忌又看桌角粘的紙條,馬上又叫人:「來人!」

又上來一個書辦,張無忌吩咐把太平府收稅的底冊子拿來,誰叫他們又加了丁稅?他把一個札子遞過去,勒令太平知府馬上把丁稅免掉。

這個書辦下去後,張無忌又看了一張字條,再次喚人:「來人。」

又上來個書辦,張無忌問應天府修建學堂的錢到了沒有?

書辦說:「還沒到,我昨天去催了。」

張無忌讓他告訴陶安,三天之內不能開學,讓他把大印送回來。

書辦說:「是。」

張無忌自語:「沒有人才,國家怎么能興旺?」

書辦答應著下去了。

張無忌又開始看粘在桌子上的紙條,揭下一張,又向階下叫:「來人啊。」

半天無人應答。廊下的侍從快叫他指使光了。張無忌站起身向外叫:「有人嗎?」

這才跑上一個人來,是胡惟庸。

張無忌覺得面生,就問:「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

胡惟庸恭敬地稟報,說自己叫胡惟庸,是新來的奏差,是李善長李大人薦來的。

胡惟庸!張無忌想了一下,貌似歷史上是有這么一個人,才學不錯,不過有點私心和詭計,現在自己正是用人之際,胡惟庸應該是可用之才!於是問他是什么地方人?

「原籍吳縣,」

胡惟庸說,「後來搬到寧國。」

「那你對府縣賦稅一定很知道了?」

張無忌說。

「知道一點。」

胡惟庸說。

張無忌問道:「我百思不解,在我所占區域內不斷減稅,可百姓仍然不肯交稅,是何道理?」

胡惟庸不經思索便對答如流的說道,「戰亂經年不息,土地多被豪紳大戶兼並,農民無地,想繳稅也繳不著,而有地的大戶又與官府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瞞報土地,這就形成了有錢的不用交稅,窮人沒地沒錢交稅的局面。窮人實際上得不到減稅賦的好處。」

張無忌問:「那你說怎么辦?」

胡惟庸獻計,道:「丈量土地,把瞞產的大戶懲治了,讓世代盼地的農民有地種,天下糧倉有糧了,國家也有稅收了。向來是損不足以奉有余,而不是損有余而奉不足,天下不會太平。」

張無忌大為驚訝,說:「你談吐不俗啊!你既然這樣體察民情,我派你到縣里去當個縣令,按你說的辦法去做,如何?」

胡惟庸並無受寵若驚的表示,但當縣令總比當奏差強,便說:「我會盡力而為的。」

張無忌又站到了屏風前面,那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人名。他找到了寧國縣字樣,勾了下面一個人名,把胡惟庸三個字填上了。他說:「就派你回你家鄉寧國去當縣令,回頭我讓李善長給你辦理。」

胡惟庸說:「謝主公。」

張無忌其實一直都想把天下的地平分下去給老百姓,真所謂打土豪分田地就是這么一回事,但是自己倡導的政策,真正實施起來是有難度的,就算自己把官員土豪都殺了,也未必能把天地分下去,要執行自己的計策,就必須要有強有力的執行者,或許胡惟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如果他在縣里做得好,自己再提拔他起來。

張無忌不但算盤打得響,而且非常有把握,畢竟胡惟庸是經得起歷史考驗的人物。這一點來說,他張無忌一點都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