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常的情況下，顧熙之絕對不會在別人看著自己的時候露出麻木發呆的神情，這是作為演員與明星的職業習慣，可是已經在酒店的休閑區坐了十分鍾的顧熙之面對身邊偶然投來的眼神，竟然完全沒有在意到自己是不是夠美夠溫和。

腦袋里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莫名其妙的東西像一團粥一樣攪在一起，她想不明白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明明曲熙之是要和她做朋友的，為什么她剛剛會對自己做那種事情，又比如，明明她做的這些事情是很讓人惱火生氣不可原諒的，為什么她除了這些感覺還有一點難過。

慈善晚會還有半小時結束，粒粒臨時開車送顧熙之去機場，一路上粒粒看到顧熙之的表情不敢說一句話，顧熙之更是坐在後座一聲不吭。

快到機場的時候顧熙之接到唐余的電話，電話里唐余向她對不能拍下戲服這件事情表示歉意，顧熙之嘴上語氣輕松地說著沒關系，可是心里卻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除了那套戲服徹底與自己無緣的原因之外，好像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讓人的情緒無比沮喪，甚至連說話都沒有興致。

雖然早早地到了機場，可是在到達機場以後粒粒收到的消息不是准備登機，而是把票拿去改簽。

被告知下一班飛機回劇組所在地的時間是凌晨一點，粒粒又回到顧熙之身邊征求她的意見。

「小景，最近的一班飛機是凌晨一點，真的要改簽么？」

顧熙之正在發呆，聽到她這么問抬起頭看看她，又很快點點頭。

粒粒愣了愣，勸說道，「可是你明天早上六點還要拍戲，這么遲回去一定休息不好，況且曲小姐也是這班飛機回去，你們一起回去互相有個照應不是……」

「閉嘴。」粒粒話沒有說完卻被顧熙之生硬的打斷，這一回粒粒不是短暫的意外，而是徹底愣住了。

從顧熙之出道第二年開始她就做她的經紀人，這么久以來她從來沒有對她發過脾氣，也沒有說過一句狠話，像今天這樣冷硬而又情緒化的語言真的是頭一次。

很快顧熙之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揉揉太陽穴從椅子上站起身，「對不起，你先回去吧，幫我向姜導請一天的假，我後天回去。」

「小景……」粒粒還想問她些什么，顧熙之已經拎著自己的包包向候車廳外走去。

酒店的走道燈光通明，一場慈善拍賣晚會結束，酒店頂層的樓道間一時人滿為患。

趙泠打了三個電話給曲熙之都沒有得到回應，從宴會大廳走出來看到站在樓道處的曲熙之有些意外，「你剛剛出來一直在這里？」

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外黑暗籠罩，星光稀落，落地窗內紅毯冗長，人群密集。曲熙之為了避讓人群走到人流稀少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月光說，「會場有點悶，出來接個電話順便透透氣。」

演技好就是可以讓自己的語言和自己的表現看起來沒有矛盾，趙泠看看她，不疑有他地走到她身邊說，「anda那邊公司已經和他談妥，沒有意外的話等小景拍完《忘川》就會正式接洽唱片的事情。」

「嗯，小景的聲音很好聽，如果能夠多一些專業上的學習一定會有所成就。」

趙泠看了會兒曲熙之的側臉，「但是我還沒有想好用誰的詞，你說是余城還是花久好？」

曲熙之依舊淡淡地看著窗外被月光映白的樓檐，「花久的詞浪漫直白，余城字字朴實適合回味，我覺得余城和anda的曲風更合。」

趙泠緊緊地盯住曲熙之的側臉，「你覺得余城的浪漫直白而花久的值得回味，是么？」

「嗯。」

趙泠忽然笑了笑，看著曲熙之的神情精明之余格外意味深長，「你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