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長大了……」許意笑著說了一半。

「對，翅膀硬了。」林費費給她接完整了。

說完兩個人看著對方，愣了有一分鍾，然後都憋不住笑起來。

林費費笑得腰有點疼：「咱兩是不是閑的啊？」

「你可不閑，」許意把她包取下來：「趕緊的，下午你們那教授可凶了。」

林費費看著她，沒動。

「行行行，」許意推著她上了車：「路上說，行了吧。」

車一直開到學校門口，許意也沒說個所以然出來。

林費費偷偷看了眼手機，時間還來得及，於是悠哉哉地賴在車上不下去。

許意看了她半晌，終於敗下陣來，一抬手指著學校大門：「你看。」

林費費望過去，這只是他們學院的一處側門，沒有什么氣勢恢宏的建築，也沒有什么獨特的景觀。這會也就是三三兩兩的學生進出，洋溢著點青春的氣息。

「看什么？」她瞅了半天也沒覺得有什么能解釋的。

「看人。」許意說。

林費費看了看人，嗯，剛進去的兩妹子金發碧眼挺好看的……

「你為了……看美女？」林費費對這個事實非常震驚。

許意瞅了瞅校門，轉頭看她：「你是不是傻？」

林費費用表情表達了一個強烈的「？！」

「看情懷。」許意指了指車窗外：「青春總是讓人懷念。」

林費費笑得很敷衍。

「好吧，」許意終於放棄了掙扎：「我特別喜歡看你背著書包進學校，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很欣慰，很高興，難以言喻，總之令人快樂。還有你下課從一堆學生中走出來的時候……」

許意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攤了攤手：「從人群中走向我，和以往的感覺都不一樣，也不是說以往不好，只是這樣的很特別。你在這里課業時間短，可能以後我都沒機會這樣接你上下課了，所以我很珍惜每一次的機會。」

林費費目瞪口呆。她想過很多種因素，比如許意實在是太無聊，趁著接她放風。或者擔心她的交通安全，更或者監督她的校園交往以防吃醋。她萬萬沒想到許意竟然有這種情結。

怎么說呢，把她當女兒？養……養成？

拜托，自己前前後後的年齡加起來可比她大多了。

林費費消化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去吐槽的沖動，畢竟許意這么正經地吐露自己的情懷，她如果嘲笑的話不太好。

拿了包打開車門，林費費說：「我去上課了。」

許意笑著點點頭。

走出兩三步，林費費都能感受到許意透過車窗凝視在她身上……慈祥的目光。

林費費沒忍住又返了回來。

不等她敲玻璃許意就降了窗戶：「怎么？忘帶東西了？」

「該怎么稱呼你？麻麻？粑粑？」林費費揚了揚手中的包：「我告訴你哦，我這可是愛馬仕當季最新限量款，不是書包。」

「那你想要書包嗎？」許意忍俊不禁。

「背你哦。」林費費佯裝恐嚇地說道。說完趴在車窗上，抬了抬下巴：「那……麻麻還是粑粑，你要不要關心一下baby在學校有沒有受欺負？種族歧視呀，校園暴力啊，在這里蠻嚴重的。」

盡管知道林費費在跟她開玩笑，許意還是瞬間嚴肅起來：「有嗎？我以為研究生了應該心智成熟了。」

「其實也有，」林費費皺了皺眉：「隱隱約約的歧視，不過這也正常，特別是當我……」

林費費笑了笑，沒有再說。

「好了，我上課了，真要來不及了。」

結果剛轉身，就聽到許意下了車。

「我在家待著特別無聊，你們教授看見陌生學生會不高興嗎？」

林費費回頭，非常無奈地笑起來：「繼續找理由。」

「知道我找就給點面子嘛，沒有以前可愛了。」許意搭了她的肩膀往學校門口走。

午間陽光燦爛，許意之前並沒有打算和林費費一起上課，所以她穿得還真是一點都不……學生。

偏愛休閑款式，卻還要瀟灑利落。所以許意的穿著不可避免的總是有一些帥氣中性風。偏偏她又留長了頭發，黑長直的發豎了馬尾，再加上那雙勾人的眼睛沒有藏在墨鏡下，一下車便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林費費簡單的毛衣牛仔褲，還掛著一個大大的眼鏡，素面朝天，一副乖學生的模樣。她被許意攬著肩都快擁進了懷里，進學校的這幾步，簡直能腦補出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傻白甜瑪麗蘇小說。

林費費沒有朝周圍看，但是她知道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了。

「你剛才話沒說完，」許意低頭幾乎蹭在她耳邊：「特別是當你什么？」

既然都這樣了，林費費覺得反正攔不住許意，干脆就坦白了熱鬧點唄。她還挺享受許意一副霸總流氓的樣子護著她的。

「特別是當我說我有女朋友以後。」

其實國外對lgbt群體的偏見並不見得比國內好到哪里去，畢竟任何一個地方，有人支持，就有人強烈反對。國內大多是避諱，而在這里，若是有人真討厭，可能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會有。

林費費一大把年齡（始終覺得自己應該兩世相加）來學校進修，早都沒有了年輕人爭強好勝或者想要結交朋友的心態，她只顧著認真學習，汲取知識。

但你不找麻煩，不代表麻煩會不找你。比如，有一天有位男同學表示對她的好感，並提出約會請求。她在委婉拒絕後，旁邊一女生卻突然對她發難。

大意就是，早就說了這種膚色的人不好玩，膽小的要死一副別人都企圖對她不軌的樣子，毫無魅力注孤生。

林費費這就很生氣了。於是她笑著對他們說：「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所以對你（看男生）沒有興趣，當然對你（看女生）更沒有興趣。」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她完全是可以處理好的。不過是釋放一下脾氣而已，懟了別人爽了自己。完事了絕對不往心上放，該干啥干啥。

只是今天話趕話說到這里，一沒留神讓許意鑽了空子。

許大腿要陪她上課耀武揚威了，林費費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有點小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