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眼中精光一閃,凶手,這個女人是凶手!
她從卓越懷里掙脫出來,奔向姚尚君,攔在他身前,雙眼死死盯住他懷里的女人。
咬牙說道:「不許救她,你沒聽到嗎?她是凶手,她害死了箏箏,我要她償命!」
這種憤怒怨毒的眼神從來未曾在方瑤臉上出現過,但這一刻,她含著淚,咬牙瞪著他,連唇瓣都在抖動,要他放下蘇碧成,要蘇碧成給姜箏償命!
「瑤瑤,這不是你的真心話,讓開好嗎?」姚尚君確定這並不是神志清楚正常狀態的瑤瑤,那么善良的瑤瑤,不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何況,現在蘇碧成肚子里還有個孩子。
「什么是我的真心話?姚尚君,那一次就是蘇碧成把箏箏推下樓的!還有,我被尚瑾騙去酒吧的那一次,你都知道嗎?她找了一群流氓要強奸我!若不是桑喬……我要她死,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方瑤搖著頭,淚水布滿臉頰,斑駁的淚痕蜿蜒曲折,眼中的怨毒神色越來越重,也許過了這一刻她再也下不了這樣的決心。只有在這一刻,她才有足夠的勇氣這么做。
姚尚君是這么了解她,她柔弱的連高聲對誰說話都不曾,只有在這一刻,她這么想要這個惡毒的女人付出代價!
姚尚君抱住蘇碧成的手緊了緊,那間破碎的酒吧房間里,殘破的chanel衣料背後隱藏的竟然是瑤瑤如此慘痛的遭遇!
蘇碧成如此狠毒,他早就已經知道,但現在,他卻不能見死不救。何況,這不是別人,是他青梅竹馬愛過的女人。再不濟,她還是個孕婦。
「willes,攔住太太。」
willes神情一斂,高大的身子往方瑤面前一攔,撓了撓短發,不好意思的說道:「冒犯了,太太!」
他還沒有出手,卓越已經趨身上來抱走了方瑤。
這副景象現在在姚尚君看來甚是刺眼,她用這么怨毒的眼神看自己,卻如此毫不顧及的就靠在了這個男人懷中。
「willes,看好太太,等我回來。」
姚尚君猶豫著,還是抱起蘇碧成迅速出了客廳。
「姚尚君,你要帶蘇碧成去哪?她是凶手,你以為你救得了她嗎?就算活了,她還是難逃一死……」
方瑤在卓越懷里掙扎著,想要阻止姚尚君帶走蘇碧成,而他高大的身影卻已經將她撕心裂肺般的呼喊拋諸腦後,消失在玄關處。
「嗚嗚……」方瑤萬般無奈心痛的無以復加,她幾乎是爬著到了姜箏身邊。
「箏箏,箏箏……」她聲聲呼喊著姜箏的名字,地上的女孩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她的血那么紅,彌漫在她身下,也纏繞住了方瑤的四肢百骸。
……是我不好,不應該讓杜朗來接我的。一定是你吵著要杜朗帶你來的是不是?
你睜開眼,看一看我,我是瑤瑤。我說過會回來的,你答應我一定會保重的,可是,你現在睡在這里,真的很沒有意思。
你是不是,就這樣永遠也不會醒了?
「啊……」方瑤捂著嘴,低聲哭喊著,這一次,箏箏是真的離開自己了。
原來還有一種心痛,是這樣的感覺?上一次這么痛是什么時候?那一年父親離開的時候吧!
她撲上姜箏的身子,抱住她的腦袋,她的血沾在她身上,血腥味在她的鼻腔里肆虐,讓她喘不過氣來,可是她還是牢牢地抱住她,不肯松開一分。
「太太……」
杜朗和啟幸都處在自己的悲傷里,他們的哀慟不會比方瑤少一分,自然無暇顧及方瑤。
卓越了解方瑤,安靜的守在一旁任她哭泣。
willes卻只記得姚尚君的吩咐。太太的身體不太好,這么哭法回頭可讓他怎么交待?
「太太?你叫誰呢?我從來就只有一位丈夫,可他不叫姚尚君!」方瑤斜眼看向willes,這個西方人口里跟著姚尚君叫她太太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姚尚君就是這樣,從來這么霸道。
腦子里就只顧著自己的想法,別人願不願意,理解或者不理解,他也從來都不在乎。
永遠一副氣定神閑,掌握乾坤的樣子。
可就是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才會讓逼著她一次次從他身邊離開!
他並沒有像他說得那樣保護好她,箏箏甚至因為他們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他到底是有多了不起?一定要讓她按照他安排的軌跡生存?
他不得已娶蘇碧成的時候,就可以狠心看她遠走他鄉,而後發現自己舍不得,就妄圖金屋藏嬌!
他們重逢的的時候,因為他想,所以就可以義無反顧的離婚,而後將她從卓越身邊帶走!
這一次他又是遇到了什么事,所以和蘇碧成復婚?說到底,還是因為孩子嗎?
他永遠那么高高在上,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她就必須永遠聽從他的?
太太?
多諷刺的稱呼!
虛弱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她合上眼,倒在了姜箏身上,聽到卓越擔憂的驚呼聲,而後落入他結實溫暖的懷抱。
他總是這么溫暖,在她需要他的時候。
為什么人不能隨意選擇自己所愛呢?如果可以,她是不是就能選卓越?他這么容易滿足,只要對他笑一笑,他就能快樂上好幾天。
若是能重選的話,她……
還是會選那個男人……她合上眼,眼前徹底一片黑暗,因為這個篤定而讓她崩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