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櫃上的水晶煙灰缸里，全然都是煙蒂。

沈嘉妮被嗆，嫌棄的揮了揮小手，沒揮完，當下又迎著赫啟默凝視來的眸光，飛快的收回手，然後深吸一口氣，揚笑道：「啊，這屋子噴了什么，真好聞……」

赫啟默冷沉看了她一記，垂眸，懶得再廢話，「跟我到家里來什么事？」

提及這，沈嘉妮深吸一口氣，想發脾氣，卻不敢。

當下迎著笑臉，道：「赫總~公關處理已經處理了，這事你現在也知道不賴我……」

剎那，看著赫啟默頓抬起的冷瞳，沈嘉妮咽了口口水，道：「好吧，有一點點賴我。」

赫啟默依然冷抿唇峰，沈嘉妮就更抑郁道：「……行，這事是我自作自受。」

這下，赫啟默才垂下眸光，繼續抽煙。

登時，沈嘉妮心底就像是被巨型車輪狠狠碾過，恨不得給赫啟默扎小黑人。

讓你冷傲，讓你不說話，讓你為了顧梓璇不講情面！

不過，她面對赫啟默卻什么也不敢做。

腹誹的心里罵了無數句，然後繼續揚著笑臉道：「可是，即便我真做錯了，不該去找顧梓璇鬧，可是我也就是想快點上位享受富豪的人生么，這應該是混這個圈子女人最終的目的，我這也是上了賊船，情有可原的。」

赫啟默不說話，沈嘉妮就湊近了點，「赫總，給我安排點事情唄，我電視劇停了，私人采訪停了，連雜志周刊的封面都停了，這半個月我什么通告都沒有接，再這么下去，我都要餓死了，咱們交情這么多年，我幫了你，你不能這么對我啊。」

赫啟默抽了口眼，良久，這才緩緩開口，「你確定你只想要工作，不想別的了？」

沈嘉妮一怔，迎著赫啟默那幽深的墨瞳，頓時明白了。

臉微微一紅，不過想到這次跌的坑，當下簡直氣不打一出來的道：「確定，確定，我確定我只想要工作，打死也不往你身上湊了。就算想傍大款，也找別人傍。以後你跟你家親親小梓璇出現的地方，我都退避三舍，尤其是她，堅決不去騒擾了。行了吧？」

說起親親小梓璇的時候，赫啟默眼神里什么刺痛了下。

想著先前看到的一幕幕，眼底的酸澀就在瘋狂的彌漫，當下，本身想將沈嘉妮再晾幾個月好好收拾收拾的心態，這一刻也懶得再去折騰。

尤其沈嘉妮的承諾，是他要的結果。

所以，頓了頓，他緩緩道：「行了，那你回去吧，我跟掌管影視的總監說說，工作會過兩天給你安排的。」

當下，沈嘉妮就喜不自勝。

道了句，「那謝謝赫總了，以後我保證我以後會好好打工，給鈞盛賺名氣。」就轉身離開。

不過臨行前，看到那有些異常頹廢的赫啟默，沈嘉妮就還是愣了下。

想走，覺得這特么屁事都不關自己的，可沒走兩步，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朝他看來。

想說，又覺得指不定一開口又是一鼻子灰，想走，又覺得最近的赫啟默好像跟以前的人完全不一樣，像是心底有心事，難過的讓人看著心疼。

最後，來回躊躇了幾次，她終於猶豫了下，開了口，「你怎么了？」

赫啟默凝來眸光，不說話。

沈嘉妮就鼓足了點勇氣，看了看他煙灰缸里的煙蒂，又嗅了下空氣中那彌漫的濃郁酒味，道：「不管怎么了，也別抽這么多煙，喝這么多酒，身子是你自己的。弄壞了，誰心疼你都沒用。」

沈嘉妮覺得自己說的中規中矩，當朋友，當同事，都還好。而且這應該是她難得想當次好人的時候。

不料赫啟默就冷凝起了眉心，陰翳吐道：「關你什么事！你想被雪藏了嗎？」

剎那，沈嘉妮就氣悶的恨不得將自己腦子悶到水里去洗一洗，搖搖頭，嘟囔了句，「這臭脾氣，活該你老婆也受不了你！」飛快的離開。

門合上的時候，只剩下一屋子的黑暗。

赫啟默其實面對沈嘉妮的關心的時候，心底的確淺淺顫了一下，但是有些話，就是不自覺的從嘴里吐了出來。

女人……想著他從來弄不懂的特殊人群，他不知道怎么劃分界限去跟每個人相處，所以，干脆就一竿子全冷漠了吧……

偏頭，看著那不曾拉開的窗簾。

這是他自從十幾歲開始被人嘲笑家里做生意屢做屢敗時，就攢下的習慣。

所以，這么多年了，習慣了，可是這也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這個夜里，竟然如此的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