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封成瑾卻微微顫抖了墨瞳，尤其，看到她兩個手腕都嚴重的紅腫勒痕，以及臉上被扇過後，此刻還尚余的紅腫。

同樣的距赫宅的距離。

同樣的上一次從赫宅離開時，她被打腫的臉。

封成瑾墨瞳起了些說不出的情緒。

頓了頓，他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唇狠狠堵上她，親吻到最深處。

柔軟的唇瓣是顧梓璇不管親多少次，都會被那種軟綿所激的心跳加速的蠱惑。

更別說那樣的力道。

他吻著她，像是匡撫，也像是情不自禁，更像是什么失而復得的害怕。

直到越來越深，空氣越來越稀薄。

顧梓璇嚶嚀出了聲音，有些呼吸困難，他才狠狠的啜了兩下，松開。

月色下，月光從擋風玻璃投射進來，在他俊冷的臉上灑下一道側的影魅。

他凝視著她，含著他這整整一日的焦躁，狂怒，擔心，顫抖。

他的眸光深邃，看著她繾綣又溫柔，令她心底動容。

當然，別眼向另外一側時，也含著一縷顧梓璇從未感覺到的冷煞。

他摩挲了下她的臉，仔細看了看那傷痕，曜黑深斂成另外一種色澤，他給她將衣服一件件小心穿上，又將西裝外套給她披好。

重新發動了車輛，車速開始勻速平穩前行。

一路上，封成瑾沒有說話。

然而那攥著方向盤的手背上蹦起的青筋，一雙目不斜視凝視前方道路的晦暗幽深，讓顧梓璇依稀能感覺到他心底在想什么，更是什么樣的情緒。

抿了抿紅唇，頓了一會兒，她道：「我沒事，你別做什么了。」

「不可能。」封成瑾斬釘截鐵。

顧梓璇心觸動了一下，道：「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我被任何人欺負，可是他哥已經懲罰過她了，真不用做什么了，她……」

顧梓璇頓了頓，道：「其實也就是二十歲而已……」

「二十歲很小嗎！」封成瑾偏轉來了臉，「中國法律刑法十六歲就要負刑事責任了！她二十歲了居然綁架，雇人強女干]什么都敢做！她是智商不夠還是先天腦發育不足？他們這些社會人渣要是家長管不了，就讓監獄好好去管！」

封成瑾怒了，聲音微揚。

徹底冷寒的雙眸，讓顧梓璇見到了一頭獅子般發脾氣的狂嘯駭人氣場。

尤其封成瑾的那個措辭「他們」，代表他意圖下手的范圍廣度……

顧梓璇錯愕的眨了會兒睫毛，隨後，帶著一抹無奈的淺笑，緩緩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他們這些人遲早會有社會教他們做人的，我現在的情況不好，他們的年齡本就是叛逆的時候，你幫我收拾了他們，他們過幾年出來，只會更瘋狂的報復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本身也沒什么深仇大恨的，等時間慢慢增長，過幾年他們自然就好了……」

過分善良讓封成瑾抿唇。

沒有說話。

一時之間，車里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在交織，縈繞。

頓了頓。

在拐過一處更僻靜的地方時，他突然開了口，問道：「你其實是因為覺得內疚赫啟默吧？」

……

內疚嗎？

顧梓璇內心一顫。

望著情商高的過人的封成瑾，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可仔細想想，他什么看不出來？

所以，苦澀的勾唇笑了笑，她知道隱瞞也沒有必要。

須臾，點了點頭，她道：「是，他只有這一個妹妹。小的時候，家里生意失敗前，他妹妹很乖，很懂事，也很聽話，兄妹的感情很好，他出過一次車禍，當時他翻車卡在里面出不來，是六歲的赫曉琪從車里爬出來，然後拐著也受傷的腿徒步走了八公里路才找到人來救他。」

「這樣的路程對於一個成年人不算什么，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卻是無法掩蓋的困難，尤其那要面對很多未知的危險，最後，赫曉琪腿徹底受不了，是一路爬著到醫院的。」

封成瑾眉睫斂了斂。

顧梓璇：「那一次，赫啟默得救了，但是赫曉琪的腿卻留下了終生的殘疾跟疤痕。直至今日，她都不敢穿短裙短褲。也是從那次，赫啟默承諾了會一輩子對妹妹好，將來找個女朋友也會一起對她好，赫曉琪記住了。如果不是最後父母離異，分散了她們。」

顧梓璇頓了頓，「我想，赫曉琪不會長成幾天這個樣子，也所以，這件事如果換別人，我會追究到底，但赫啟默在乎她，我們也虧欠他……我做不到……」

顧梓璇說的內疚又難受。

封成瑾自然明白本性善良的她心底在想什么。

可是，一種也說不出的情緒涌進了他的墨瞳。

混合著復雜，想著過去發生的種種。

他望向她的眼神深邃到濃郁，幽遠，微疼……

如果……他壓根不欠赫啟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