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是喜歡這樣精美的物事的。
她受了二姐如此多的委曲,自個也該去哄一哄她。
彼時的接秀書院側苑內,獨孤世琴已然換了一身素白色的羅裙。
她命令彩錦取下了自己頸子上的赤金盤花紋瓔珞圈,又松松地挽了個墮馬髻,方才對著銀鏡照了又照。
獨孤世琴隨口問道:「嫡少爺到何處了?」
身後替她理著散發的彩錦忙道:「方才宋姑姑命人來送消息,說是嫡少爺已然出了院落了。」
獨孤世琴盯著彼時未施脂粉、略顯憔悴的臉盤,笑著撫了撫自個的面頰。
「去,泡一盞苦茶。」
她命令完了方才立起身,穿過珠簾坐到了烏木案桌後邊的杌子上,提起筆開始繼續抄寫女戒。
「嫡少爺,世琴小姐在里邊罰抄書呢,您還是過幾日再來罷。」
獨孤容若被這丫頭擋住了,他不悅地抬眸,「讓開!我要給三姐送東西。」
那丫頭畢竟是不敢和府中唯一的嫡出少爺頂嘴,只可以退了一步,但此時間也已然夠了,足夠提醒里邊的世琴小姐了。
果真,獨孤容若方才踱進里堂,就聽見了丫頭的苦勸聲。
「世琴小姐,婢女求您了!您就歇片刻罷,還有如此多要抄……您的指骨會受不住的!倘若落下了病根……往後可怎么好?」
獨孤世琴當然清晰了獨孤容若已然進來,她幽幽嘆了口氣,輕輕道:「不寫還可以如何是好?我哪兒拗得過她呢……」
「三姐!」
獨孤容若聽見了里邊的對話,更為心痛她這個較弱良善的三姐了。
他疾步掀過了一層珠簾,便望見了非常憔悴清瘦不堪的獨孤世琴了。
隨即,他攜著心痛道:「三姐受苦了。」
獨孤世琴望見了獨孤容若,立刻在面上堆滿了久別重逢的驚喜,忙起身要向前,卻遮住額頭一個趔趄,竟然砸到了案桌!
獨孤容若忙疾步向前,一把撫住了她,「三姐,別抄這東西了,歇歇罷。」
獨孤世琴望見他這身衣裳,心中得意一笑。
僅是自個隨便命令了一個老媽子制了件衣裳罷了,這獨孤容若倒是好愚弄非常!
但這也令自個懂了,自己走這一步是對的!
好在自己在獨孤容若小時候便得到了母親的教誨,要跟獨孤容若處好關系,果真……彼時即是自個碾過她獨孤容姿時!
她含著笑上上下下端詳了一番獨孤容若,捂口笑道:「容若又長個子了!幸好三姐做衣裳時放了些尺寸,怎樣?還喜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