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守得雲開見月明(2 / 2)

獨孤容姿竟然有些心中酸澀了,她大大地吸了口茶香,「這茶真好。」

淳於朗被她恬淡的笑紋晃了眼,掌中的動作亦是一歪,竟然還燙到了掌。

景琦見到這位鎮遠侯竟然失態成這副樣子,面上也再無從容的笑紋,乃至攜了失落。

他沒有看漏,這淳於朗的眸神定在容姿身上時便變了樣,再無凌厲跟盛氣,反而是有一縷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景琦想到了自己對海棠的執念,倏地就了然了,大約即是如此的感覺罷?

「你手上還有傷呢!」獨孤容姿見他燙了掌還從容不迫地給景琦沏茶,半是驚懼半是不解。

果真沏完茶淳於朗的綳帶上就黏了一絲嫣紅,獨孤容姿嗔怪地瞠了他一眼,「鎮遠侯果真樣樣精通,容姿心悅誠服!」

「無礙,今晨換葯時傷口便好些了。」淳於朗說完就重重把瓷杯往景琦的掌邊一放,連茶水都濺了些出來,驚得獨孤容姿就蹙起了眉,「傷口嚴重了?」

景琦見獨孤容姿的眸中再瞧不到其它,心中倏地一緊,可隨即又放開了。

他連嘆息聲也隱在心中,自己已然要定婚了,哪有資格再瞧她一眼,她的美她的好她的分毫片刻都容不得自己再肖想了,本以為她是被淳於朗所厭棄,可眼下,自個也親眼瞧見了……

這杯茶自己哪可以喝,他迅疾地立起身子,拱手道:「鎮遠侯,景琦還有急事要處置,就先道辭了,這吳州的茶果真非常好。」

獨孤容姿蹙了蹙眉,景琦壓根沒有碰過掌邊的瓷杯。

「表哥,可是有何急事?我送一送你即是。」

淳於朗聽了此話更為唇角勾起一縷笑紋,盯著景琦的目光中也攜了怡然自得。

景琦搖搖頭,「表妹再一回有鎮遠侯庇佑,我便安心非常多了,過幾日我還要去佟家一趟,表妹清晰的,母親為我的親事非常上心,故而也就不耽擱了。」

此話完全是說與淳於朗聽得,景琦睹了眼上首坐著的淳於朗,屈身一拜,「景琦道辭。」

淳於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必多禮,既是景大公子要定婚,這鎮遠侯府的慶禮也不會少了。」

景琦恢復了往常鎮定自若的樣子,一笑道:「那景琦就在此多謝鎮遠侯了。」

景琦走後,淳於朗方才隱隱略微安下心,坐著的動作也舒坦多了,「這茶是吳州西城郊的燕山所制,每年都會快馬送去長安鎮遠侯府,容姿,嘗一嘗罷。」

獨孤容姿低首查過他的傷口確認好些了,方才放下心來嘗了口茶,著實聞著就非常不錯,入口更為口齒留香,「這茶非常好。」

淳於朗正要講話,門邊卻傳來了叩門聲,令他的眉心再一回蹙了起,本是含著笑紋的明眸也無奈起來,不必講了,那葯味兒已然飄進來了,而去比昨夜的還重了不少。

獨孤容姿起身開門接過了葯,親身把葯碗端到了淳於朗的臉前,眉心一挑,「既然鎮遠侯您講了用葯為重,那小女人就再一回靜候佳音了。」

淳於朗蹙了蹙眉,端起葯碗又聞了一遍,再一回確認了這葯加重後也變得更苦了,「容姿,這葯……」

獨孤容姿不聲不響地坐在邊上的竹椅上,一張清麗可人的小臉滿是正經,掌中還把玩著喝了一半的茶,不時地抿上一口,「這葯亦是量人而行視情而定的。」

淳於朗無奈地一笑,只可以是一口喝盡,僅是那好看的一雙濃眉也蹙緊了,長時間未曾舒展。

獨孤容姿從袖帶中取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後隨手放在他的掌邊,不經意地低首道:「今日瞧見集市上有賣窩絲糖的,順手買了一些,眼下喝了這茶倒不大想吃了,你帶走罷。」

淳於朗唇邊也勾起了一絲弧度,這丫頭是拿糖哄自己?

淳於朗微微應一聲,隨即起身道:「城郊還有事,我便先走了,倘若有事就來這兒找我,在吳州發生任何事也可以到此處一問,我已然命令過了。」

獨孤容姿垂首應一聲,捧著瓷杯的掌卻微微一抖,想到那包窩絲糖,她真是面上燒得厲害。

再一回抬眸,本以為淳於朗會不理睬那包糖,可沒料到桌上除卻空空如也的葯碗竟然什么也未了,獨孤容姿莫名地一笑,隨即拿著空葯碗出了房間。

去城郊的一路上,阿短還在宣揚著早上發生的事,還有自己自作主張送葯給獨孤容姿的事,淳於朗果真唇邊一勾,「去告訴王老板,那葯鋪關了往後就令他回長安的景陽軒。」

這等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阿短扁扁嘴黯道自己送了個大便宜給王老板,這功勞可完全是自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