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沒有人比她更清晰(2 / 2)

華陽公主沉思了好一會子,「容姿,我知道你改變主意幾近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不想你後悔,這事你想清晰了么?」

獨孤容姿鄭重地點頭,「這回的機會我沒辦法無可奈何地看他剎那間即逝。」

平章大道的路口,華五爺的車馬被攔下,他微微掀開車簾就瞧見了一身煙青色立在車馬旁的獨孤容姿。

這個女人永遠可以以一種入畫的姿態立在任何地方,風輕雲淡亦是美如圖卷。

「容姿是來送我?」華五爺下了車,他今日著了一身雲白色的長衫,淺灰色的斗風襯托出他的面容似玉,但眉梢上仍是掛著一絲不羈,仿佛一切如常。

獨孤容姿輕笑了一聲,「今日攜了上好的茶來,上回大雪時櫻樹枝頭上收集來的枝頭雪水,五爺進來喝一杯再進宮。」

華五爺回身望了眼那馬夫,「外邊等著。」

「五爺,還有一刻鍾了……」

獨孤容姿淺笑:「一杯茶罷了。」

倆人緩步進了茶樓,她在窗邊的雅座前站定,「五爺,請罷。」

桌上小巧的茶爐上熱水剛好開了,杯盞中的茶茗尖細蜷曲,被水沖開後緩緩沉浮。

華五爺摩挲著杯盞的杯沿,眼簾微垂,緩緩說:「容姿還有何話要跟我說?」

「五爺此行可有把握?」獨孤容姿凝神道:「並非容姿不信任五爺,倘若不信任也就不會千里迢迢去請,僅是這事的關系重大,五爺身後的華家也逃不開關系。」

華五爺晃了晃杯盞,里邊的茶茗已然完全舒展開清靈地躺在杯底,杯底勾畫著的是一枝寒梅。

「容姿認為我如同恣意決意的人么?」他這么說著,可心中卻在鄙夷自己,這個決意也許真的是由於她那天發間的木簪,也許是她明眸里的剛毅。

他頭一回發覺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不可掌控的位置,兩邊皆是懸崖峭壁。

「五爺,我清晰華家這些年一步步退回到徽州乃至快要固步自封鐵定不是你的本意,此是一回冒險,但這亦是一回機遇,容姿唯有企盼五爺一路平安歸來。」獨孤容姿舉盞抿了口,恰好的茶溫恰好的濃淡。

「平安歸來……」華五爺也舉起了杯盞,僅是這句話說到了他心中酸澀之處,他即便是歸來亦走不進這女人的心中。

「這茶非常好。」華五爺一飲而盡,「容姿,安心等著消息罷。」說完他起身出了茶樓。

獨孤容姿盯著他清俊的背形,微微蹙起了眉,分明他是不甘心困於一隅,可他的神情又是說不出的不羈跟恣意。

宮城之內,宣室殿一片寂靜。

「陛下安心,片刻人就該到了,四王爺鐵定不會看錯了人的,這醫傅鐵定治得好您。」甄嬈捧著一碗葯,濃重的葯味兒令她眉心緊蹙。

景帝斜倚在迎枕上閉目養神,他沉音道:「方御醫還未有回御醫院?」

傅舍人向前屈身道:「還不曾,派去找的人也還未有消息來。」

景帝點頭,「朕曉得了。」

甄嬈試了試那碗葯的溫度,開口說:「陛下,這葯不燙了。」

「倒了罷。」景帝自己心中清晰,這些葯都沒有用處。

甄嬈一驚,「陛下……」

「陛下!人來了,在殿外等著,要不要宣進來?」傅舍人心中略安下心。

景帝緘默了好一會子,他的病情已然拖了好一會子了,這回也僅是老四的一番心意罷了。

「宣。」

傅舍人笑著望向了華五爺,「陛下宣您進入,沈醫傅請罷。」

華五爺望了眼邊上的侍從,抬了抬手,「草葯盒我自己背進入即可。」

傅舍人趕忙接過了那侍從身上背著的草葯盒,笑道:「您可是四王爺的貴客,這些小事還是咱家來做。」

華五爺一聽就知道這傅舍人是誰的人了,他微微頷首也不再推辭,踱步朝著內殿而去。

「草民華思邈叩見陛下。」

景帝緘默了一瞬,「起來罷。」

華五爺動作利朗地立起身,他從傅舍人的掌中接過了草葯盒,「草民奉四王爺的意思來長安為陛下醫治。」

「老四還未回來?」景帝這句話也不曉得是在問誰,傅舍人屈身道:「陛下忘了,四王爺在陵城犯了嗽疾,方才耽擱了行程。」

景帝點頭,他面上的疲態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