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之殤 第一部 第17章 只為還債再歡愛(1 / 2)

熟女之殤 小強 8086 字 2020-11-11

第17章:只為還債再歡愛。

希望不會讓喜歡她的讀者失望……別罵我。說我是後爹。就寫這么多吧,牙疼,不想說話。

「林姨,這是大老劉的口供,您看一下」。一上班,女警小孫就拿了一本檔案夾進了辦公室。

「好,放那吧,我一會兒看」。一邊給自己沏著菊花茶,林冰夢一邊對下屬說,這是她早上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幾十年的習慣了,「去把葉副隊給我叫來」。

「林姨,葉副隊昨天就沒來上班,他沒給您請假嗎?」她聽見有點驚詫的聲音。

「哦,那沒事兒了,丫頭你去忙吧」。女隊長打發了下屬,便來到電話旁,開始撥號。

手機關機,沒來上班,還居然關機。你小子在搞什么鬼?林冰夢皺起了眉。

又熟練撥了家里的座機,一次沒人接,第二次還是直到忙音,第三次,終於有動靜了。

「我就知道你在家。裝死呢?這么長時間不接電話。趕緊滾回來上班,還有活兒呢」。還沒等對方開口說話,這頭已經劈頭蓋臉地罵上了,氣呼呼的又毫無客氣,這同樣是林冰夢對葉淮剛說話的習慣,是領導對下屬的習慣,也是姐姐對弟弟親人般的習慣,已經好到了不分彼此。

「葉副隊來了沒有?」半個小時後,她走出大隊長辦公室,問著大廳里的下屬。

得到的回答依然不是她想要的。

這一回她是真的有點生氣外加擔心了,這小子是不是有病了?那你跟我請個假啊,剛才打電話還一聲不吭,想著,林冰夢轉身又回了辦公室,再次撥著號,打算問個究竟。

「姐」。這一次,對方倒是識相,接得很快,而且還沒等她開罵,葉淮剛就先說話了,「你不用管我了,我就是不想上班,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沒事」。說完,便掛了電話。

這還叫沒事?明明就是有事。而且還似乎是很大的事。

仍然舉著電話,聽著里面的陣陣忙音,林冰夢暗暗揣測,於是下一秒,雷厲風行的她就撂下了電話,拿起大衣就大步流星地出了辦公室。

既然你不來,那我就去看看你。林冰夢要親自跑一趟,去葉淮剛家。

開著車,她不由地打個哈欠,有點犯困,其實她昨天一晚上也都沒睡好,做了一晚上的夢,亂七八糟的,她發現,夢這玩意兒真是煩人,你越是不想,越是避之不及的那些事,它就越是來討擾你,讓你不得安寧。

她夢見,在三十年前,兩個青青澀澀的小姑娘在胡同里騎著又大又笨的自行車,一個騎,另一個就推著跑,甚至由於不夠高,姑娘小小的身板都不能坐到車座上,上身懸空,兩條細小的腿猛踩車蹬子,自行車的車鈴倒是很響亮,而同樣響亮的是,還有兩個小姑娘那般沒心沒肺,天真爛漫的笑聲,清凌凌仿佛響遍整個胡同,整個大街。

她夢見,二十年前,那兩個小姑娘長大了,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么漂亮,那么清純,一個穿著綠油油的迷彩服,雖然略顯青澀,但還是英姿颯爽,一個穿著清清爽爽的白色連衣裙,渾身上下透著十足的書卷氣,她們肩並肩坐在一個大輪胎上,晃盪著雙腿,悠閑自在,說說笑笑,手里還拿著一根一毛錢的冰棍,兩個人邊大笑,邊津津有味地一下下舔著,她還注意到了,那個迷彩服姑娘身邊正放著一瓶葯膏,那想必又是穿白裙的姑娘跑了好遠的路,給她買的專治跌打扭傷的秘制止疼葯膏,以免她訓練受傷了,疼得直哭……

她夢見,十年前,還是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她們攜夫帶子,身上已然褪去了青澀和稚嫩,而取而代之的是成熟而穩重,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樣大氣高貴,可目光卻是那么溫柔,那么帶著繾綣愛意地看著滿地奔跑,追逐打鬧的一兒一女,她們共同的兒女。

可是她怎么都夢不見現在,夢不見昨天。

四十年的交情,磕磕碰碰是在所難免的,但那都是小時候,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長大之後,甚至各自結婚了,她們還笑稱,兩個人之所以這般的好,可能就是沒有男人介入,各自有各自的愛人,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有男人介入又能怎樣?就憑她們的感情,那一定是井水河水交融,一起沖泡了他,讓那男人明確地知道,愛情,在她們這兩個女人之間全然無效,她們只要友情與親情,相親相愛,無堅不摧。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昨天一晚上,她沒看電視,就那么靜靜地坐著,坐在沙發上,手掌輕輕地撫著自己還沒有任何變化的肚子,長吁短嘆。

不是不生氣的,也不是不心痛的,為了男人你倪嫣真的會這么對我?這么寧願撕破臉皮,撕破那四十年已經深深扎在心里的感情這么對我?你知道那硬生生被拔出來,是有多疼嗎?倪嫣,你真狠。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咱倆從小一把屎一把尿,都是那樣愛護,真的是一點點養大的兒子。就算是一條狗,你要是從我身邊奪走,再也不讓我看見它,我也是不能放下,會時時想念,這只能說,倪嫣,你真的太自私了,真的是心里沒有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親兒子。

那句話是真是假?兒子說他愛你?怎么可能?兒子憑什么愛你,就因為你不情不願和他睡了?還是第二次,你的胡作非為?主動拉你兒子下水?兒子是多么好孩子,他第一次睡了你,我完全信,那是因為他不忍心看你可憐,看你痛苦,也害怕他的家樹倒猢猻散,可是第二次,你怎么還能那么不知廉恥再次和兒子上床?怎么還能有第二次。我更不相信,在這十年之間,我和兒子的感情,我對我兒子的一心一意會抵不過你,至少,我們在床上是坦坦盪盪的,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更不會見不得人。至少,我還毫無負擔地告訴我姑娘,我有了。我已經懷上了我們男人的骨肉。就憑這個,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還有什么資格跟我搶兒子?

但是小嫣,我以後不會說一個字,我會將昨天的下午的一切,每一句話都忘得干干凈凈,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你好,和你說笑,當然,還是會讓咱姑娘叫你媽。因為,我可憐你,所以我根本就不怪你,因為兒子必將是我的,我勢在必得。

她承認這樣想,這樣對待自己的好姐妹是懷著憐憫的意味,但是她不能,也舍不得就此斷送了她們的友誼,真的舍不得以後看不見她,倪嫣。

之所以夢不見昨天,是她林冰夢不願意,不願意看見和面對,她是戎馬一生的女隊長,亦鐵骨柔情,重情重義。

「小葉子,給姐開門」。林冰夢敲著門,同時大喊著,雖然他們都已經快五十的人了,但是沒人的時候,她還是喜歡這么叫,叫他小名,那個身材硬朗,容貌剛正的男人,她叫了半輩子的弟弟的中年男人。

「姐,你來了」。門開得很快,但開門的人並不熱情,打開門,就回屋了。

「干啥呢你?就在屋這么一悶,生蛆呢?窗簾也不開。陳芸又出差了?」林冰夢一進屋,就忍不住皺起眉頭,開始數落,然後她大步走到窗前,一下子就拉開了窗簾,雖然是大冬天,但陽光還是很明媚的,灑進來,屋子里馬上變得亮堂堂的。

「姐,快中午了,你整點兒飯吧,咱倆喝點。廚房里啥都有」。葉淮剛半躺在沙發上,眯著眼睛,還是懶洋洋的,仿佛沒睡醒。

「我是保姆啊?就是來他媽伺候你的,是不是?」林冰夢絕對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嘴上氣呼呼地說著,卻脫下了大衣和外套,准備忙乎了起來,她想,吃完飯,你趕緊給我滾回去上班。

炒了兩菜,又燜了一鍋大米飯,當她走到沙發旁邊,准備叫葉淮剛吃飯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腦袋枕在沙發扶手上,微微歪著,一只胳膊無力地耷拉著,這讓林冰夢有點疑惑,他從昨天就沒上班,再加上一天一上午,那他這么長時間都干什么了?怎么還能困成這樣?

她正想俯下身,伸手將他搖醒,不經意,她視力相當好的眼睛就看見一個東西,在抱枕底下,露個小邊兒,是綠色的。

當了二十多年的警察,大小案子破了無數,再綜合自己弟弟這一系列的反常,甚至有點消沉的舉動,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那是什么,弟弟為什么會是這樣,那是,離婚證。

他離婚了?

雖然心里有些准備,但真正看到了現實,還是很吃驚的,之所以說有些准備,是因為她很清楚他的婚姻,他的妻子,他的婚姻並不美滿,至少在她看來,以一個女人的視角。

都說婚姻就是蹺蹺板,有些失衡,而男人必須是掌握大部分重量的那一方,無論是承擔還是財力,這樣才能使得家庭平衡,才能讓他的愛人感到絕對的依靠和資本,不管人前人後,在家還是在外,這是治家秘籍,也是夫妻相處之道。而葉淮剛的家庭正好反之,他的妻子陳芸的父親,也就是他的老丈人當年可是官場政要,就是現在雖然退居二線,但余威尚在,很多部門要職都有人脈,陳老爺子說一句,調動個職位,很少有人會不給他幾分薄面的,而陳芸又是他最小的女兒,相當的掌上明珠,從小就嬌生慣養,呵護備至,若不是,全家人實在寵她,她自己也實在任性,年輕時,非一見鍾情的葉淮剛不嫁,也就有可能到不了今天這般的田地了。

可以想象,一個業績平平的小刑警,和一個家世如此顯赫,如此有背景的貴千金婚後的生活是多么的地位懸殊,多么的不對等,不過好在,為人本分的小伙子老實巴交,憨厚純良,而年輕的少婦也真的愛他,對自己疼愛依賴的那個男人,愛情的熱度沖淡了世俗的涼薄,就這樣持續了兩年,他們也迎來了兩個人共同愛的結晶,他們的女兒,葉琪。

擁有愛情的女人都是小貓咪,因為在享受甜蜜,在沉溺其中,而一旦跳出了愛情包圍圈,就會變得伶牙俐齒,鋒芒畢露,這也就是一個女人開始轉型的時候,由一個滿腦子都是公主夢的爛漫少女,想要變成涉足政壇的霸氣女皇,借力使力,由於家里的背景和父親打下來的疆土,本來小兩口想要大有一番作為並不難,財力和人脈地擱那兒給你擺好的,只要你自己去走,去采摘即可,愛情已經享用得差不多的年輕女人,便轉戰了職場,開啟了人生的新一篇章,且干得有模有樣。

而葉淮剛還是小刑警,毫無疑問,自然就被人扣上了不思進取,不求上進的帽子。

這樣一來,漸漸風生水起的陳芸就越發看不上她的男人了,瞧不起他,但她的母愛超過了一切,她是為了女兒,想給女兒一個還算完整的家,父母都在,即便她自己常年飛來飛去,根本看不見她的人影。

不過不見面也好,一見面就是沒完沒了地吵,已經是說一不二的行政總經理的陳芸,真是將這個家當成了賓館,歇歇腳,睡一覺,第二天便又是來去匆匆,而但凡看不見她男人,只要看見,保證又是一通大罵,不管因為啥,那可能就是在為年輕時的自己叫屈,鳴不平吧?這對另類夫妻已經是警隊里盡人皆知的秘密了,甚至有人還在背地里打了賭,一年之內他們准保離婚,可是拖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現在,現在打賭的那個人終於能夠滿意而歸了。

現在,看到那個綠色小本,林冰夢也暗暗松了口氣,她可是他們兩口子愛情的見證人,從結婚,到生孩子,到大吵大鬧,彼此看不慣,直至現在,終於清靜,再無瓜葛了。

無論是他的直接領導,還是他姐,這么多年,林冰夢都應該說點啥,是勸他也好,還是真正的為他好也罷,可是她卻都視而不見,不聞不問,因為她無法開口,全世界都能過問他葉淮剛的感情和婚姻,而只有她,林冰夢,是絕對不行的。

因為她欠他的,欠他一輩子的感情的債,還不完,而這些,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都裝在心里而已。

「小葉子,好好睡一覺吧,你是該好好歇歇了,你太累了」。她不禁伸出手,很心疼地摸了摸弟弟已經有些老態,有了幾條看得清清楚楚的皺紋的那張臉,可是在她心里,弟弟還是弟弟,是那個經常跑得滿頭大汗給她買一兜水果的年輕小伙子,傻乎乎的,很可愛,很單純。

可能就是他是弟弟,當初才毅然決然的吧?她以前這么想,現在依然這么想。

「姐」。他醒了,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語氣疲憊而低沉,「我離婚了……」

是疼的吧?縱然不是那么那么的愛,可畢竟過來大半輩子了,怎能毫無感受,不痛不癢?林冰夢輕輕嘆氣,並沒有抽出手,就讓他握一會兒吧,只有他能好受。

倒是葉淮剛先放開的,他坐起來,拿起茶幾上的煙,自己點上,狠狠地抽了一口,一大股白色煙霧裊裊升起,籠罩著他。

林冰夢也坐了下去,沒有勸慰他,就這樣默默看著弟弟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仿佛這真的能給他排除煩惱。

「姐,她有男人了,才三十多歲,正好讓我堵個正著。可是我一點都不怪她,我恨她」。第三根抽完,男人終於開口,可語氣的前面都是輕描淡寫,後一句才加了十足的情感,「我有什么資格怪人家呢?看看這個家的擺設,哪一件東西是我置辦的?除了我女兒是我辛辛苦苦養大的以外,我又給了人家什么呢?就是一個丈夫的愛也不是……實心實意的。姐,你弟弟真是沒用,對不對?可是她。她憑什么要讓我滾蛋?讓我離她遠遠的?永遠看不見我才好?離了婚,不就行了嘛,她為什么要這么狠?」

「什么叫讓你滾蛋?陳芸讓你上哪兒?她不讓你當警察了?」這一下,林冰夢倒是吃驚了,按理說,如果只是離婚和情感破裂,對這個剛強的鐵漢子遠不至於如此,讓他萎靡不振,更何況,他們的婚姻本來就岌岌可危,難道他一個大男人這點心理准備和承受力都沒有嗎?而此事另有隱情,那就情有可原了。

還有,不是她自我感覺良好,很自戀,她只是隱隱覺得,弟弟這樣必然跟自己有關,大有可能是因為自己。

葉淮剛又點上了第四根煙,剛抽一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上了。

「行了你啊。我不說你,你還沒完沒了了咋地?」見他這樣,林冰夢趕緊站起來,給他捶背,又劈手奪過他的煙,狠狠地碾進煙灰缸里。

有人說,兩個相交多年的男女朋友,即便沒到一起,那憑著這份感情也有了夫妻之間的那份默契,那份相親相愛,看看現在,她數落他的口氣,她給他熟練地捶背的樣子,是不是有著一種老夫老妻的意味?想到這,幾乎是在享受的葉淮剛心中突然一暖,竟然微微笑了。

可是轉瞬,他的心里又黯然神傷了起來,這樣的美好,一個月以後還會有嗎?她好看的臉,她生氣的表情,她還像年輕時和自己說話,毫不客氣而野蠻的模樣,還會看見嗎?

一個月以後,就不能看見她了,他不敢想,一個月以後,她就退出自己的生活了,他想想都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內心凄涼。冰涼冰涼。

「姐,星期五,王局跟我談話了,他說想提拔我,去阿村當大隊長。正好那邊的老劉退休了,就讓我頂上去,下個月……下個月調令就下來了」。葉淮剛終於緩緩開口,說出每一個字都很是艱難,就好像離別在即了。

「所以你懷疑是陳芸?是她讓她爸……」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不費口舌,一點就通。

這哪里是提升?分明就是暗貶。誰不知道阿村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個窮鄉僻壤,純粹一個山溝溝,這個村都沒有幾戶人家,而且交通極不方便,一天就有一趟客車,這么說吧,除非退休,你自己出來,要不就得在那干上一輩子,根本沒人顧得上你。

「你等著,姐這就給老王那個老狐狸打電話,再怎么說你都是我的直線下屬,他居然都不問問我,媽的」。林冰夢頓時惱火,說著就拿出了手機,想要撥號,她覺得自己這個大隊長被人忽視了,竟然有人隔著鍋台上炕,就要調走她的部下,還有因為個人感情,她怎么能舍得弟弟?這個跟了她二十六年,從警校畢業就完全是她一個人的左膀右臂,已經由普通朋友,上下級的關系,變成了真真正正的親人的弟弟,默默執著地守護著她的高大男人?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樣?在職場拼殺了半輩子了,有的事都是身不由己,都是要看上級的命令和指示,她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她是想為弟弟討回公道,可是她也實在無能為力,只有嘴上痛快幾句而已。

不過想想她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難受,很難受。

「行了,姐。這不完全是老王他自己的意思,他就是個替人傳話的,受人之托,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就別讓人家為難了」。不愧是配合多年的默契搭檔,想法果然是一致的,葉淮剛輕輕按下她的手,反倒勸慰她,然後他一副不想再提的表情,轉移話題,「姐,你看,菜都涼了,咱倆整點唄?咱姐倆有多長時間沒喝了?」

「那個……小葉子,今天姐有點胃疼,難受,姐喝點飲料吧,你自己喝,姐陪著你好不好?」本來林冰夢是頗有酒量的,平時一兩杯白的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她怎么能告訴他自己不能喝酒的實情?她懷孕了。

「好吧。我聽姐的」。眼里明顯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他還是順著她,語氣溫和,當然,他就沒有不順著她的時候。

「姐,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喝酒是啥前兒嗎?」兩個人一起下廚,又整了兩菜,葉淮剛這才坐到飯桌上,喝了一大口白酒。

「那還能忘?那是咱倆第一次立功了,你晚上非得拉著我下館子,還非得要瓶白的,說你是男人了,就應該干點男人該干的事兒。結果才喝半杯你就趴下了,慫包」。林冰夢扒著花生米,扔進嘴里,香噴噴地嚼著。

「姐……現在我告訴你個秘密,不過說完了,你可不能削我啊。其實那天,我根本就沒喝多,我就想……讓你扛我回家,就想……聞聞你身上的香味」。他又喝了一口,轉眼間,二兩半的杯子就見底了,酒逢知己千杯少,這句話真是沒錯,和她在一起,葉淮剛覺得,酒也是甜的,不管年輕時,第一次喝酒,還是現在的開懷暢飲。

「心術不正」。手里正好攥著一把花生皮,就一下子扔了過來,同時林冰夢又瞪了他一眼。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是靜靜地喝著酒,靜靜地喝著飲料,吃著花生米。

別看他們認識了二十八年,在一起共事了二十六年,可就這么靜靜地坐著,不談案子,不談工作還是不多的。

不過這個畫面他可是想了半輩子了,從看見那么漂亮清純的她起,從真真正正愛上她的那一刻,從她再次孤身一人那一天,他想她,想他們老了,相對無言,卻看著對方的眼睛里都是飽含著濃濃愛意。

當然,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冬天,那個天寒地凍的小庫房,他趴在她溫暖的身上,他第一次溫柔地進入她的體內的命根子,他抱著自己永遠愛著的女人,那,絕對是他的天堂,無比極樂,同時,也是他一輩子不幸福的禍根,全部因那晚而起,牽絆今生。

「姐」。飲罷第三杯,葉淮剛的臉已經很紅了,他輕輕用雙手抓住林冰夢的手,夾在他寬大厚重的掌心里,「姐,弟弟跟你說,其實……陳芸就是沒有男人,等明年琪琪大學畢業了,我都想跟她離婚。姐,你知道,弟弟這些年有點苦嗎?他們老陳家就沒把我當成人。就是陳芸她哥那個小孫女都說我吃軟飯的。根本配不上她姑奶,一個孩子知道個屁。還不是她家人以訛傳訛?我有什么配不上她的?她給我一分錢花了嗎?我女兒穿的用的,都是她給買的嗎?我女兒稀罕她買的東西嗎?她家不就是有錢有勢嗎?我不就是沒聽她家人的話嗎?我自己的人生,我就自己做主咋地了?別人管個屁。媽的。我就願意像狗一樣,跟著我愛的女人一輩子咋地了?即便啥也得不到,那天天看見她,老子就高興咋地了?我就是舍不得她。想她,想就這么照顧她一輩子咋地了?憑什么,她陳芸說讓我滾我就滾。憑什么啊?姐,我舍不得她啊,舍不得啊」。

「小葉子,你喝多了……」林冰夢按住他還要倒酒的手,不覺濕了眼圈,二十多年,他們從青澀的青年變成了沉穩的中年,從不會愛,到學會愛,再變為對愛麻木,甚至遺忘了最初的愛,她以為他會淡忘,會自我解脫,會將愛轉移,可是到現在,她只能苦苦搖頭,他還是沒有忘,而且記得那么深,那么像深深地扎在心尖的一根刺,扎得自己血肉淋漓。

其實只有她自己在裝糊塗而已,她比誰都明白,清清楚楚地明白。

就像借錢的人,恨不得那個討債鬼永遠忘了才好。

可是他和她怎么能忘,那個事事好強的小姑娘,為了讓別人重視她,為了比別人早一些觸碰到權勢的邊緣,為了她能夠成為業內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就毅然爬上了對她及其有力,而愛情的果實並不成熟的大樹,卻將那份已經瓜熟蒂落,只要願意就隨時可以采摘品嘗的情愛拋之身後,任它變質腐爛,還是任其賤賣,讓人收走,都不動由衷?

林冰夢常常想。當初,如果年紀輕輕的自己看重了同樣年輕有為的郭大哥,就是為了好以後攀升,而果斷地就和他結了婚,那小葉子也就根本不可能跟只見了兩面的富家小姐結婚吧?他的成家完全是一氣之下,沒有半點感情可言,否則他這么多年鞍前馬後地還跟隨著自己又是為了什么?這是補償她,也是彌補他自己當初的草率和過失,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愛她。一天都沒有間斷過,一天都沒有停止過地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