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40(2 / 2)

半吟 弱水千流 1787 字 2020-06-18

不多時,他手收回來,指了指她的頭頂,冷淡道:「雜草。」

「……」她尷尬地點頭,「哦。」

厲騰沒再說什么,轉身走了。

阮念初在原地站半刻,撲撲頭頂,把余下的干草仔細清理了一遍,回了屋。

破花瓶里的稻花已經開始枯萎,她半趴在桌上看那些花,突的,一段對話鬼使神差從腦子里冒出來。

阮念初臉色微變。她想起來了。

厲騰說,她在背後說他悶……幾天前的下午,她閑著無聊,和那個叫托里的少年說過不少話來著。他都聽見了?

「……」她心一緊,視線無意識落在那束稻花上,電光火石間,腦子里竄出個荒誕的猜測。

*

第二天的中午,阮念初再次見到了托里。少年給她送來了飯菜。

昨天夜里發生的事,她仍心有余悸,思索著,還是忍不住問少年,「where did you go yesterday?」

托里伸了個懶腰,回憶半天,擠出幾個蹩腳的單詞:「i……went out……」

阮念初點頭。托里毫不知情,看來,昨天的事和他並沒有什么關系。她這才略微放心,笑笑,拿起筷子吃飯。

被厲騰斷了一根手指的男人,叫納塔,是圖瓦集團的重要精英成員。他氣憤難當,咽不下這口氣,一狀告到了圖瓦那兒,請阿公給主持公道。所以晚上的時候,圖瓦把厲騰和納塔一塊兒給叫了過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意料。

與厲騰的爭執中,納塔失手,打碎了圖瓦最喜歡的一尊觀音像。圖瓦把他殺了,屍體裹都沒裹,直接便扔進了湄公河里。凌晨時分,阮念初聽見有人在拍阿新婆婆的門,動作粗魯,梆梆作響。驚起一陣狗叫聲。

「阿新!阿新!」喊門的男人嗓音粗獷,用高棉語說:「阿公屋里滿地的血,你快去打掃打掃。」

「知道了。」

幾分鍾後,年邁的老人佝僂著身板兒出來了,手里拎著掃帚和拖把,臉色冷漠。

阮念初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天,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背心一陣透骨的涼。

圖瓦處。

阿新婆婆弓著腰,拖著地上的血跡,很快便出去了。圖瓦微闔著眼,坐在椅子上盤弄一串蜜蠟珠,偶爾發出噠噠輕響。

須臾,圖瓦道:「七天之後,boss要和西班牙人談一筆大買賣,安全起見,boss把見面的地方定在咱們這兒。lee,通知兄弟們准備准備。」

厲騰點了下頭,「是。」

「納塔跟了我八年,他一死,我這心里也不好受。」圖瓦故作惋惜,「納塔手底下的人怎么處置,你看著辦吧。那群混小子,雖然不成器,但應該還是能幫到你一些。」

厲騰垂著眸,面無表情:「謝謝阿公。」

圖瓦睜開眼,拎著佛珠慢悠悠地走到他身邊,笑起來,「七天之後見boss,我一定跟他好好引薦你。這年頭,像你這么得力的年輕人不多,到時候如果能被boss看中,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阿公說笑了。」厲騰道,「如果沒有阿公,就沒有我。」

阿公心情大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知恩圖報,我最欣賞你這點。好好干,你和我情同父子,阿公絕不會虧待你的。」

厲騰彎起唇角,微垂的眼中,眸色卻更寒。

*

這之後,叢林下了兩天的瓢潑大雨。

阮念初沒再見過厲騰。這已是她被綁架的第十四天,令人絕望的是,她仍舊想不到如何才能脫身。

她也沒有再收到過新的稻花。花瓶里的那幾束,已經全部枯死。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僵局。

這天,生活照舊離奇而尋常,中午時,托里給她送來了午飯,下午時,她搬著板凳坐到阿新婆婆的房門口,看她縫衣裳,就這樣,太陽又一次從西方的山頭落下去。

阮念初吃過晚飯後等了會兒,估摸厲騰今晚應該也不會回來,便動身洗漱,鎖好房門睡下了。

將她驚醒的是一陣敲門聲。咚咚,咚咚,緩而規律。

「……」阮念初皺眉,渾身的寒毛霎時便站了起來。她警惕而防備,沉聲:「who is outside?」

門板後面傳來一道沉沉的嗓音,很熟悉,透著濃烈疲乏,「我。」

是厲騰。阮念初眸光微閃,下了床,過去打開門鎖。

開門一看,外面果然站著一個人影,周圍漆黑,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副高高大大的輪廓。她並未多想,微垂頭,側過身讓他進來。

厲騰動了動,不料,身體忽然往前傾倒。阮念初一慌,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扶,他手臂無意識橫過她雙肩,緊接著,半數重量都朝她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