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Chapter 63(1 / 2)

半吟 弱水千流 2164 字 2020-06-18

訂閱正版, 人人有責。

阮念初一邊給厲騰擦胳膊,一邊認真回憶,她琢磨著問厲騰些什么,但抬眸一看,他已眉頭深鎖呼吸均勻,睡著了。

她動作下意識地便更加輕柔。

擦完, 她又把毛巾重新清洗一遍, 擰成半干, 小心翼翼敷到他額頭上, 最後給他蓋上被子。剛做完這一切, 一陣腳步聲便從屋外傳來。

阮念初回頭, 見是阿新婆婆。

婆婆手里端著一杯熱水, 和一顆白色的膠囊葯丸, 用高棉語說:「我記得我屋里還有一些退燒葯,找了半天, 總算讓我找著了。」邊說邊遞給她, 「快, 喂給他吃了吧。」

阮念初大概猜到她的意思,接過退燒葯,用高棉語說了句「謝謝」,然後又跟阿新婆婆比劃出幾個動作, 說, 「很晚了。婆婆, 您先回去睡覺吧。」

婆婆有點猶豫, 半刻才點頭,指指昏睡的厲騰,又指指自己屋子的方向。

阮念初沖她笑了下,「知道了。有事的話,我會找你幫忙的。」

阿新婆婆這才轉身離去。

腳步聲漸遠,阮念初關上門,拿著退燒葯折返回床邊,推了推床上的人,低聲喊:「醒醒,醒醒。」

厲騰此時正陷在半夢半醒之間,頭痛欲裂,眉緊擰,好半晌才緩慢睜開眼。一張小巧干凈的臉進入視野,皮膚很白,輪廓秀氣,眼睛大而烏亮,嘴唇是淺淺的粉色,典型的南方姑娘長相。

他沒吭聲,只是盯著她,血絲遍布的眸中寫滿不耐和冷淡。

阮念初道:「阿新婆婆給你找了退燒葯,吃了葯再睡。」

「……」厲騰視線下移,掃過她手里的熱水杯和葯丸,靜了靜,手往後撐試著坐起來,下頷緊綳。阮念初眼看他腹部的傷口又要開裂,她皺起眉,放下水杯和葯扶住他胳膊,用力往上抬。

厲騰拿余光瞥她一眼,「葯給我。。」

阮念初照做。他接過來,把葯丸扔嘴里,又從她手里拿過水杯,脖子一仰,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短短幾秒,熱水杯便已見底。

隨後他閉眼躺回床上,水珠順著喉結流到鎖骨。她看見了,拿著毛巾去給他擦。

軟軟的小手無意掃過滾燙的皮膚,羽毛在撩似的,涼涼的,有點兒癢。厲騰眉心擰得更緊,忍耐半刻,終於不得不再次開口,「別碰我。」聲音啞得嚇人。

「……」阮念初一下愣住,手上動作驟停。

他闔著眼沉默了會兒,又道:「我需要休息。你這樣,我睡不著。」

「……哦。不好意思。」她反應幾秒,明白了,有些尷尬地把毛巾收回來,干笑了下,自言自語似的嘀咕,「我第一次照顧人,沒什么經驗。」

後面這句話,阮念初以為自己說得很小聲,誰知道,還是被厲騰聽見了。

他極淡地嗤了聲,「難怪。」

她從這兩個字里,聽出了一絲嘲諷的味道,不由憋火,「怎么,跟以前照顧你的人比,差得很遠?」這人怕是不懂什么叫知恩圖報感恩戴德。

厲騰說:「對。」

此刻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吃撐了才來照顧他。

阮念初翻白眼,把毛巾重新搭他額頭上,純粹諷回去,「歷任女朋友?」

他鼻息沉沉的,變得平緩,聲音低不可聞,「我媽。」

「……」

阮念初在屋子里站片刻,一回身,拖了把椅子擺到床邊,彎腰,坐下,單手托腮。厲騰閉著眼,濃密的睫毛黑而長。大約是退燒葯起了作用,他眉心的結,比之前舒展開幾分,沒有平時看著那么冷戾可怕。

還是病著更招人待見。她有些壞心眼地想。

窗外起風了,吹散天上的雲,疏淺的月光照在蜿蜒河道上,水聲潺潺。阮念初困了,趴在床邊,枕著水聲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

葯物作用下,這一覺,厲騰直接睡到了凌晨五點。

窗外的天還是黑的。

身體的虛脫感和乏力感已經消失,他睜開眼,動身准備起床。這時,敏銳的感官卻捕捉到空氣中的異樣。他聞到女人身上的體香,很清新,夾雜一絲若有似無的甜味。

轉過頭,便看見阮念初的臉。

她側著臉,腮幫壓著交疊的手臂,左臉的頰肉被擠得嘟起,唇微張,睡得正沉。他視線往上移,姑娘烏黑的長發散在枕間,有幾縷還被他壓在後腦勺底下。兩人之間的姿態,堪稱親昵。

厲騰目光定在那張臉上。

不知是葯效的原因,還是其它,他忽然想起那日夜里,姑娘被熱水蒸汽籠罩著的纖白脊背,小腰,還有忽然側過身時的旖旎風景……

渾身氣血往腦子里翻涌,他擰眉,猛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動作太大拉扯到腹部的傷口,血滲出來,他咬牙悶哼了聲。

這番動靜,自然吵醒了阮念初。

她打了個哈欠支起身,揉揉眼,睡眸惺忪,「你醒了?」

厲騰沒答話,面色冷峻地盯著她,眼神清明,絲毫不見昨天晚上的脆弱病容。

阮念初昨晚守到大半夜,還沒怎么睡醒,大腦卡殼,竟伸手就去摸他的額頭。對面明顯僵了瞬,但並沒有躲開。

她試了試溫度,又拿另一只手試自己的,點頭,語氣里的喜悅顯而易見,「看來阿新婆婆的葯沒過期。你燒已經退了。」

厲騰拂開她的手,淡淡的,「謝了。」

「……不客氣。你也幫過我好幾次,當報答了。」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只好扯唇角,擠出笑容掩飾。

對話只進行了一回合,便陷入冷場。

半刻,厲騰下床站起來,赤著上身走到櫃子邊,拎起個籮筐,從里頭扯出一件黑色背心套上。余光看見她呆站在床邊。

他回頭,瞥了眼床邊的椅子,「你昨天晚上就那么睡的?」

阮念初點點頭。

厲騰把昨天脫下的黑t撿起來,一看,上頭汗和血凝成了硬塊兒,已經不能再穿,便揉成一團隨手丟進垃圾桶。聽不出什么語氣:「我占了床,你可以去阿新那兒睡。沒必要這么委屈自己。」

聞言,阮念初沒有答話。她不是想委屈自己。他昨晚高燒不退,救人救到底,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在這里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