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 65(1 / 2)

半吟 弱水千流 2264 字 2020-06-18

訂閱正版, 人人有責。

阮念初抿唇看著厲騰, 沒有說話, 眼神疑惑而探究。他手上的傘刀, 是阿公給的, 那她手上這把又是從何而來。她想不明白。

對方泰然自若,視線在那把傘刀上審度數秒後,冷淡上移,看向她, 語氣微冷, 「你動我的東西?」

「……我不是故意的。」阮念初眸光微閃,解釋, 「這把刀,是我之前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的。我只是想用來防身。」

聞言, 厲騰沒有吭聲,只是抽煙盯著她,目光研判。

阮念初又說:「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冷淡,「回答什么。」

她握刀柄的手略微一緊, 「兩把傘刀。你手上的那把,是阿公給的, 那我手上這把是怎么來的?」

厲騰撣煙灰,「刀怎么來的,和你有關系?」

阮念初咬嘴唇, 左右看了眼, 然後把嗓門兒壓得很低, 「你知不知道,這是中國空軍的軍刀。」

他嗤了聲,顯得痞氣沖天,「是么。挺厲害。」

她眉頭皺得更緊:「你們為什么會有?」

頭頂的濃雲被風吹開,月亮出來了,清淡月光灑在整個屋頂。厲騰的臉半邊在明半邊在暗,冷漠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半刻,他掐了煙頭隨手扔下去,側目,沖她勾嘴角,「干我們這一行,殺的人越多,別人越怕你。」說話同時,一把將她手里的傘刀奪過,掂了掂,笑容陰沉而殘忍,「宰了羊,總得順手拿些戰利品,你說對么。」

阮念初手發抖,目光由疑惑到驚恐,最後變成憤怒。她怒視著他,牙關咬得死緊。

好一會兒,她才顫聲擠出幾個字:「你們會遭報應的。」

「是么?」厲騰一哂,仰面倒在屋頂上,後腦勺枕著一只胳膊,直視夜色,淡淡的,「你真覺得有報應這種東西。」

她語氣譏諷,「當然有。」

他輕笑不語,眸色更寒也更深。

「你不怕么?」不知是出於憤怒,還是出於恐懼,又或者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阮念初幾乎脫口而出,「你們做這么多傷天害理的事,以後死了一定會下地獄。」

厲騰竟絲毫不見動怒,「這兒不就是。」

「……」阮念初無語。

這是數日以來,她和這個男人的第一次聊天,坦白說,實在不算愉快。原本,她對他的身份抱有懷疑,她以為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救了她幾次,證明他良知未泯,加上那把來路不明的軍刀……她以為,他認識那把軍刀的主人,至少和軍刀主人存在某種聯系。

阮念初本想提出,請他高抬貴手放了自己。

只可惜,軍刀的由來讓她失望,那只是他們某次暴行的戰利品,這把刀的原主人,極有可能已遭毒手。

她垂眸靜默須臾,微動身,准備從屋頂上下去。可剛抓住房檐,那人冷不丁地開口,道,「阮念初。我和你一樣,是中國人。」

「……」阮念初動作驟頓,回頭看他。

厲騰神色自如,「我老家好像在中國北方。十歲那年,我被賣到柬埔寨,阿公收留了我,讓我當他的童子軍。所以,這輩子我只能給他賣命。」

她聽著,心里有點難受。手指無意識收緊,指甲滑過竹木,留下幾道白色刮痕。

風靜靜垂著,屋頂上,姑娘烏黑的發絲在風中拂動。

突的,厲騰撩起眼皮瞥她一眼,半挑眉,「真信?」

阮念初呆住。

厲騰掏出打火機,叼著煙眯著眼道:「這故事我第一次講。編了兩分鍾。」

「你……」阮念初氣結,覺得無語又不可思議,握拳憤憤道:「你居然編這種故事來騙我?你無不無聊?」

畢竟是個小姑娘,生氣的樣子,眼睛瞪得溜圓,腮幫鼓鼓,乍一看,像魚缸里用來觀賞的小金魚。他直勾勾盯著她,眯了下眼睛,吐出煙,青白煙霧模糊了那張嬌美的臉。道:「誰在背後說老子悶的。」

這回,阮念初壓根不想再搭腔。她沒想起那天和小托里雞同鴨講的對話,只嘀嘀咕咕低咒了句什么,背過身,笨手笨腳地往下爬。

厲騰抽著煙,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觀,半刻挑了挑眉,「要不要幫忙。」

「不要。」

她氣呼呼的,毫不猶豫便拒絕,手腳並用,動作滑稽可愛。誰知,爬到一半的時候腳下一滑,直接骨碌碌地滾下去了。

「……」厲騰眸色驟然一凜,擰眉,翻身瞬間跳下去。一看,那姑娘剛好掉進地上的干草堆里,大半個身體陷在里頭,臉上,頭發上,全是金黃色的干草,看上去可憐兮兮。

他眼底笑意一閃即逝,手插褲兜,上前兩步,在干草堆前散漫站定。咬著煙,第二次問她,「要不要幫忙。」

「……不要。」阮念初覺得丟臉,語氣比之前更惡劣,好一會兒才吃力地從干草堆里爬出來。站定之後跳幾下,拍拍頭拍拍身上,把干草抖落。然後瞪他一眼,轉身打算回屋。

「喂。」厲騰叫住她。

她頓步,困惑地轉過頭,月色下,他提步走近,目光筆直落在她雪白雪白的臉蛋上,須臾,抬起右手伸過來。

阮念初愣住。

就在他指尖觸到她臉頰的前一秒,她剎那回神,一慌,條件反射歪過頭,往後退開。厲騰手停在半空,她柔軟的發絲從他指縫間穿過去。

周圍的空氣忽然靜了靜。

不多時,他手收回來,指了指她的頭頂,冷淡道:「雜草。」

「……」她尷尬地點頭,「哦。」

厲騰沒再說什么,轉身走了。

阮念初在原地站半刻,撲撲頭頂,把余下的干草仔細清理了一遍,回了屋。

破花瓶里的稻花已經開始枯萎,她半趴在桌上看那些花,突的,一段對話鬼使神差從腦子里冒出來。

阮念初臉色微變。她想起來了。

厲騰說,她在背後說他悶……幾天前的下午,她閑著無聊,和那個叫托里的少年說過不少話來著。他都聽見了?

「……」她心一緊,視線無意識落在那束稻花上,電光火石間,腦子里竄出個荒誕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