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Chapter 70(1 / 2)

半吟 弱水千流 2623 字 2020-06-18

訂閱正版,人人有責。她是來支教的。

在金邊市郊的一處小鄉村, 對象是數名十來歲的留守兒童。

和柬埔寨的大部分村落一樣, 這里貧窮,青壯年大多選擇外出務工, 只留下老人和孩子。教育條件也差, 整個村子只找得出一個初中文化的老師。因此,支教團的到來無疑是雪中送炭,村民們都很高興。

鄉村小學一共三十幾個學生, 小的六歲,大的十五, 不分年級都擠在一個班。阮念初負責教英語, 偶爾的時候, 也會教學生們唱唱歌。她性格柔婉, 孩子們見這位中國老師漂亮又親切,都很喜歡她。

一堂英語課不長, 沒多久便結束。

阮念初給學生布置完作業,走出教室,直接去了操場。

說是操場,其實就是一塊空曠的泥巴地,四面土牆殘破, 被日頭曬得干裂。有人老遠就跟她打招呼,揮著手, 喊她的名字。

阮念初看了他們一眼。那群人大約四五個, 有男有女, 膚色各異,都和她一樣,是hellp bridge團隊的支教學生。來自世界各地。

阮念初沖幾人笑笑,走過去,用英語隨口問,「在聊什么呢,這么高興。」

說話同時摸出手機,里面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是阮母發的,提醒她:每天晚上都得復習雅思考試的習題。

這時,一個非洲男生大喇喇地用英語說:「我們打算今天晚上在外面露營,捉捉魚捉捉蝦,烤河鮮吃。阮,反正晚上也閑,一起來吧。」

不知是不是天意,支教的村落,剛好位於湄公河和洞里薩湖之間的三角洲地帶,水質不錯,肥美的魚蝦肉眼可見。

阮念初想了下剛才那條微信,兩相比較,笑眯眼,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下來,「好呀。」

其實從小到大,她的學習成績都一般。

論智力,她只是中等,論勤奮,她沾不上邊。她唯一的優點,就是臉蛋美,聲帶好。高中老師曾為她焦頭爛額,說她太懶,這樣下去別說重本,連上線都困難,建議阮父阮母送阮念初去學聲樂,走藝體特長生路線考大學。

阮父阮母正愁得揪頭發,捉住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不會放過。

後來,阮念初便成了某一流院校的藝體生。雖然專業分得不太好,但她依然開心。她自幼便對自己的人生期望不大,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驚喜。

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家里規劃的「大學畢業出國深造」,阮念初左耳進,右耳出。阮父阮母拿這女兒沒辦法,趁暑假,趕緊給她報了個雅思班。阮念初不想去,索性就加入了hellp bridge來柬埔寨支教。

她覺得,人生嘛,總得做些有意義的事才好。

自己這學渣,根本不是當高材生的料。讓她出國獻愛心,可比讓她出國念書靠譜得多。

*

這所小學的學生都是走讀,下午一放學,小而破的校園便空盪冷清。

一群來支教的學生難得閑暇,抄起漁網和烤架便往外跑,一路打打鬧鬧談笑風生。阮念初和住同屋的黑人姑娘走在最後,手里拎了些烤肉用的佐料和竹簽。

室友叫莉拉。她拍拍手,興高采烈地道:「知道嗎阮,我從來沒和朋友們在河邊烤過魚,那一定很有意思!」

阮念初見她這樣子,起了玩心,於是微眯眼睛,壓低聲音嚇她:「喂。金邊市可是有內亂的,這兒又是著名的湄公河流域。你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險?」

莉拉發怵,「……不會的吧。」

她瞬間噗嗤一聲笑出來,「膽子真小。逗你的。」

「……」莉拉氣結,抬手作勢打她。阮念初往旁邊躲,扯了一把樹葉扔室友頭上,兩人嬉笑著跑向河邊。天色暗下去,夕陽遙遙掛在遠方,紅日映天,湄公河的水面余暉盪漾。

支教團都是年輕大學生,聚在一起,幾天便已混得熟絡。男生負責搭帳篷和捉魚,女生負責將肉烤熟,大家分工明確,忙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太陽便徹底落下了山頭。

晚上八點左右,夜色濃如墨,繁星成片掛在天上。

捕來的魚蝦都已下肚,一群人吃飽喝足沒事干,索性坐在帳篷里聊明星八卦。阮念初對這話題沒什么興趣,又吃得撐,便和莉拉一道沿河邊散步。一路說著話,回神才發現已經離露營地點數百米。

兩人准備往回走。

這時,莉拉忽然捂住肚子,抽著涼氣道,「……哎呀,我、我肚子疼。」

阮念初無語,「誰讓你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東西沒烤熟就吃。」邊說邊四下張望,指指一棵大樹,「你去那兒解決。我在這兒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好。」莉拉點頭,忙不迭地跑過去了。

她百無聊賴,一邊聽歌一邊站在原地等,突的,注意到遠處狹窄漆黑的河道投來一絲光,透過茂密水草叢,忽明忽閃。

阮念初只以為是當地的漁民,絲毫沒有多想。

直到那艘船漸行漸近,最終停泊在河邊。依稀有人聲傳來,在交談,說的是柬埔寨高棉語。她聽不懂。

又見船上跳下來兩個黑影,手持工具,在河邊的泥地里挖著什么,動作麻利。阮念初狐疑地蹙眉。

不是漁民?

思索的同時,她條件反射蹲下來,藏在齊腰高的草叢背後。

不多時,那兩個黑影搗鼓完了,把手里的鏟子一扔,彎下腰,從土坑里抱出一個大鐵箱。從兩人的姿勢來看,箱子應該很沉。

他們把箱子搬上了船。

船艙里走出來一個矮胖中年人,穿夾克,半禿頂,模樣肥頭大耳。他叼著煙眯了下眼睛,用高棉語道:「打開,先驗驗貨。」

兩個男人點頭,起子一撬,鐵箱蓋子應聲落地。中年男人上前察看。

隔得遠,阮念初看不清箱子里的東西,但卻隱約意識到什么。想走已經來不及了。背後傳來陣腳步聲,她心口一緊,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人從背後掐住了脖子。

幾分鍾後,莉拉去而復返,不見阮念初蹤影。

「……」她困惑,東張西望地叫喊:「阮?阮?別跟我開玩笑了,你在哪兒?」聲音散落風中,遠處湄公河的河道平靜而黑暗。

沒有人回應。

*

自己被綁架了。這是阮念初清醒後的第一個念頭。

而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扔在地上,這個屋子昏暗,空氣潮濕咸腥,充滿腐朽的霉味。她試著動了動,兩只手腕卻早已被反綁在背後,雙腿同樣如此。

短短幾秒,阮念初的大腦還反應不過來。她想喊叫,但發不出聲音,這才驚覺嘴巴也被堵住。

她唇發顫,恐懼在剎那之間滅頂襲來,吞沒四肢百骸。

門外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不知在說什么。阮念初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強迫自己冷靜,轉了轉眼珠,打量四周——一間柬埔寨地區很常見的木頭房,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家具擺設破爛而簡陋,一盞煤油燈掛在頭頂,飛蛾撲附燈罩,投落下一片巨大陰影,詭異駭人。

依稀有水聲,這里應該離河岸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