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1 / 2)

一個早上就快過去了,仍舊見不著鐵牛的影子,她失望地嘆了口氣,又沒勇氣向

誰去打聽或者自己尋到門上去,只得關了院門提了棒槌朝河邊走去。

半個月前,秀芹托人從鎮街上買回來兩大捆野麻,就漚在河邊的淺水坑里。

還沒走近,風便送來一股腐臭的味道,撈起來一看,野麻稈子都漚得朽朽的快化

了,秀芹就卷高了褲腿袖管,一把一把地抓撈起來攤放在水邊的大石上,揚了棒

槌使勁兒地捶打,捶爛了,又推到水里去揉洗一番,干凈後便成了黃黃白白的麻

絲,一綹一綹地攤曬在河邊的鵝卵石上。

傍晚的時候,秀芹捶得一身熱汗,見左右無人,便脫了外衣甩在石頭上,將

一頭秀發束成個馬尾辮兒搭在後背上,彎了腰站在水里搓揉野麻團。

忽然,有人在背後叫高聲她的名字,她便扭過頭來看,夕陽的光輝刺眼,眼

睛睜不開,就沖著那人叫:「叫魂哩!是哪個呀?」

「哎呀喲!是秀芹侄女呀!俺是你山叔哩!」那人說,背著手在夕陽里朝她

踱過來。

才看清是趙書記,秀芹心里「咯噔」了一下,臉上卻強笑起來:「俺說是哪

個山叔哩!原來是趙書記啊!你真是好心情,是到河邊抓螃蟹來的吧?」

「哪見什么螃蟹哦!就是走走罷咧!」趙書記一臉的肥肉只是笑,在秀芹身

後的石頭上蹲下來,抱了手問她水里涼不涼,眼珠兒卻落在秀芹的屁股上下不來

了。

趙書記叫趙文山,和鐵牛他爹差不多年紀,是從鎮里下派到村里來的干部,

說是來幫村里人脫貧致富的,可這都七八年了,村里卻比解放前的日子好不了多

少,倒養得他肥頭大耳的,肚皮腆起像懷了五六個月的身孕。

秀芹反感他的不是這些,而是他那些花邊新聞:某日某日書記又到誰家去做

考察了,且都是瞅著人家男人不在家的時候去,第二天便有人將那謠言交頭接耳

地流傳。

秀芹想著這些,轉身彎下腰去,撅著個屁股淘洗野麻團子,可心頭卻莫名其

妙地有些慌亂。趙文山在後面東扯西拉地同她說話,她也有一句沒一句答,腦海

里有雙眼珠兒溜溜地轉,屁股上像被麥芒扎了似的難受。

「這時節,全村人都在地里忙活,就你能倒騰,織布肯定能賺來不少錢哩!」

趙文山看了看旁邊的麻線說,他知曉秀芹丈夫在世的時候置下過一台織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