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把她衣服弄臟,就為了讓她進來看到這個字?
走……是暗示她離開顧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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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顧淮安便關切的迎上來問:「你怎么樣,沒事吧?」
薄染輕微搖頭,目光卻落在沙發上正和小丫頭說話的裴錦年身上。
後者似乎感應到她的目光,回過頭來沖她遙遙一笑。
薄染立刻想起洗手間鏡子上那個字,斟酌著開口:「淮安,我也打擾了這么久了,就先回去了……」
顧淮安怔了怔,倒沒再留她,只說:「那好,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換件衣服送你。」
遠處沙發上的裴錦年適時的站起:「不必麻煩顧少了,我正好接念念回去,順路送薄小姐吧。」
「……」顧淮安攥著薄染的手下意識的抓緊。
薄染深吸了口氣,把手從他手里掙脫出:「你別麻煩了,我坐裴總的車就好。」
裴錦年滿意的笑了,拍了拍小丫頭的腦門:「去把書包背好,我們回家了。」
小丫頭歡呼一聲,抱起大書包,卻一溜煙跑到薄染面前:「染染,你幫我拿。」
薄染一手接過她的書包,另一手扯了扯她的領子,蹲下來說:「看你瘋的,領子扣子都開了,不系好待會出去又受涼。」
小丫頭伸著手站在薄染面前,任她替自己里里外外整理好衣服。
母女倆的互動真情而自然,連外人都越看越有「母女相」,反而沒人往程歡身上去想。
裴錦年的視線落在這娘倆身上,又掃了眼冷冷看著的顧淮安,扯了扯唇:「沒辦法,這丫頭就黏薄染。」
說起來是無奈的口氣,聽的人更覺得像炫耀。
程玫在院子里送裴錦年,念念拉著薄染走在前面,裴錦年和程玫說完「再見」後,就轉頭邁開步子,他腿長,幾個大步就追上薄染,忽然一只手搭在薄染肩上,將她往後一帶——
薄染一個不穩,整個人都向後貼上他的背,從背後看,兩人就像緊緊相擁著一起前進。
站在二樓的顧淮安,鳳眼涼薄的落在樓下那一雙肩頭緊靠在一起的男女身上,面無表情的放下了手里的窗簾,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淡。
薄染別扭的往邊上掙了掙,還沒掙脫開,又被他握著肩頭扣得更緊了。
「過來點。」
「干嘛?」薄染疑惑的看著他。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剛才弄濕了你的衣服,你不冷嗎?」
薄染目光落在自己還濕著的衣角上,他這是……在道歉?
薄染和念念上了車,裴錦年親自坐駕駛位開車。
程歡倚在門邊,撇撇嘴角,嘀咕了一句:「我倒要看看你們一家三口,能笑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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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和在顧家時截然不同。
連趴在薄染腿上的小丫頭都感到了車廂里的氣氛低沉。
裴錦年一手開車,一手從儲物格里摸出包煙,剛點著,就想起車里開著空調,於是把駕駛窗打開了些。
煙霧繚繞,順著打開的窗縫溢出,同時有大股的冷空氣竄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