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奔馳剛調轉車頭,薄染就疾跑幾步,又攔在車頭,把雙手一張,一副「我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風吹起她的長發,紛亂糾結,遮住她的臉龐,卻擋不住她眼里的清冷堅毅。
「你今天要送念念走,除非從我身上軋過去。」
奔馳的車窗開著,因此裴錦年聽到了這句話。
他曾說過,最喜歡她頭發披下來的樣子,每次看了心里都軟的一塌糊塗,可這次,卻冰冷決絕的開口:「開過去,看她讓不讓。」
司機一怔,這……
「開車!」他再次下令,語氣沒有一絲的遲疑。
司機只好咬牙發動車子,黑色奔馳緩緩的加速,朝薄染越來越近,從車頭前的排氣柵里噴出的絲絲氣流似乎都拂到了她的小腿上。
薄染緊緊咬著牙。
冷若浮冰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車前玻璃,直直的射在車內的裴錦年身上。
連車里的小丫頭都怕了,轉頭叫著:「爸爸……」
裴錦年一把摟過小丫頭的臉,按在自己懷里。
戛——
黑色奔馳再次停了,車頭離薄染的膝蓋不過幾公分。
司機也不過是個打工的,哪有膽子真從薄染身上軋過去。
而這個女人也真是個不要命的,他都已經氣勢洶洶開過去了,她竟然眼皮也不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車內,裴錦年抱著小丫頭,透過車前窗,淡淡審視著一動不動的薄染。
其實薄染根本看不見他,他卻能將她的表情一絲一毫都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的嘴微張著,胸口起伏,因為害怕,一張臉早已煞白,額上剛一冒出冷汗,就被冷風吹干。
她張開的手臂都已經麻木僵硬了,卻不自覺的瑟瑟發抖著。
不怕嗎?
當然是怕的。
而且面對危險時避開,是人類的本能。她沒有動,只是咬牙忍著,或者說已經被嚇呆了,來不及反應了。
在車頭剎住的那一剎那,她已經閉上了眼睛,等著身體被撞飛。
可是沒有,車停了,她松了口氣,這一松氣,原本懸在身體里的一根弦驀的斷了,支撐著她的所有力氣像氣球似的全被抽光了,眼前一黑,她便如棉絮般飄飄的朝後倒去。
剛要趕過來的保安被這一幕嚇壞了,奔馳車頭離薄染太近,旁觀的人都以為薄染是被撞倒的,紛紛報警的報警,打120的叫救護車。
一時間,機場環橋上亂成一團。
小丫頭從裴錦年腿上掙起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薄染,突然就大叫了一聲:「染染……」
這一聲把雕塑般發怔的裴錦年震醒似的,他突然攥緊拳,一腳踹開車門,朝躺在地上的女人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