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摧枯拉朽般失控,薄染都來不及想太多,在鋪天蓋地的疼痛和呼喊中,腦子里卻盤旋過一個人的聲音:
——我接近你,的確是為了報仇。但在那之前,我其實已經愛上你了。
——那就討厭我一輩子吧。
一輩子那么長……看來她是沒機會了。
薄染透過手肘的縫隙,看見一個面部扭曲的男人掀起鐵鍬,朝她砸下來……
「染染——」
*
裴錦年的私人飛機在停機坪一降落,就跳下車,上了早已等候在那的一輛黑色汽車。
司機介紹說:「本來孟秘書應該親自來的,不過聽說礦區那出了一點亂子,孟秘書已經陪高書記立刻趕去了。」
裴錦年眉頭一緊:「出了什么亂子?」
「聽說是具體賠償方式沒達成協議,一鼓動就形成了暴bao動,已經出動武警去鎮壓了,咱們現在也直接去現場。」
竟然發展成了暴bao動?
裴錦年的身子猛的一震,薄染,薄染……
「現場能聯系上人嗎?有沒有傷亡?」
「那邊現在亂得很,打過去估計也沒人接。不過高書記帶了人過去,趕到後應該能鎮壓下來。」
農村普遍受教育不高,一經攛掇,什么事都干的出來,礦上死了一百多人,他們一定覺得殺死一兩個貪官奸商也沒什么。
他的手心被冷汗濕透了,一向鎮定的他,眼皮竟跟著不停的跳。
心尖兒上跟有人拿著刀不停的削一樣,一陣陣的疼。
「開快點,再快點……」這種時候,還不得不保持冷靜,「打電話過去,大幅度提高賠償額度,只要能讓他們滿意。錢方面,不管多少,裴氏出,叫他們立刻停手!」
司機已經開得很快,忍不住搖頭;「沒用的,現在亂成那樣,誰能聽的進去?除非開著飛機從天上撒錢……」
司機也只是玩笑話,就算真撒錢,一哄搶也會造成踩踏事故,傷亡不見得就能減輕。
車終於開到礦區,遠遠已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裴錦年跳下車,就看見武警手持警棒,在揮敢人群,騷亂的人群散開,被阻擋的視線漸漸開了道口子,然後裴錦年便看到了薄染……
她坐在地上,身旁還站著兩個身高馬大的保鏢,臉上身上全是血,似乎在哭。
她不是疼得哭,而是抱著懷里的男人,哭得哀慟決絕,被她抱在懷里的,是顧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