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的蹲下身,在水流里抱著膝蓋,低低的啜泣。
*
薄染洗了很久,裹上浴袍出來時,裴錦年已經幫她拿好衣服回來。
見她面容憔悴,眼睛紅紅的,不禁擔心:「怎么洗了這么久,眼睛還紅紅的?」
薄染心虛的低下頭:「沒什么,眼睛進水了。」
他放下手里的衣服,有點擔心的過來,撥起她的下巴,要幫她查看。
薄染扭開了頭,從他手里掙開。
裴錦年望著她的背影,不言不語,然而黑眸中目光銳利,帶著一絲審視。
感覺到背上那種灼人的視線,薄染尷尬的咳了聲,問:「你……不走嗎?」
裴錦年脫下大衣:「我今晚留下來,陪你睡。」
薄染臉一紅:「我不要你陪……」
裴錦年沒理她,徑自脫了衣服,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會,洗手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薄染聽著那種聲音,更加心亂如麻。
他洗完出來,薄染已經吹干頭發,上了床。
閉著眼睛佯裝睡著。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脫衣聲,過了一會兒,背後的床畔微陷。
薄染渾身緊綳,以為他要做什么,結果他躺下後,只是伸出手臂,從身後抱著她,並沒有其他不規矩的動作。
薄染一動不動,任他抱著,雖然心亂的根本睡不著,卻更不想開口和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只溫熱的掌心爬上她的小腹,薄染猛然一驚,立刻睜開眼,撥開他的手,驚慌到:「你要干嘛?」
裴錦年皺起眉毛:「你怎么這么緊張?睡不著?」
薄染撥開他的手,往邊上挪了挪,離他遠一點,才否認:「快睡著了,要不是你亂動……」
裴錦年卻不依不饒:「你有心事?」
「沒有。」
「那你為什么不敢轉過臉看我?」
「……」薄染避而不答,卻也沒回頭。
裴錦年不由聯想:「是不是白天和陶子說了什么,你又胡思亂想了?」
薄染知道,今晚要是不給他一個說法,他是斷不可能放心的。
於是,嘆了口氣,轉過臉,故作深沉的問他:「你說,女人的命為什么要這么苦?」
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裴錦年問愣住了。本能的反問了一句:「哪里苦?」
薄染一開口,就跟泄了閘似的:「你還好意思問?你們男人只管自己舒服,做的時候不戴套,事後都是女人吃葯,一不小心懷上了,也是女人遭罪,頂個大肚子還得一個人來做產檢,生的時候要死要活,生完了還是女人帶。要喂奶,晚上孩子哭了要哄,有的坐完月子了還得回去上班。你說那魏思成做過什么?還不是風流快活,遇到極品點的,指不定將來孩子大了,忽然想起了再來個奪子官司,女人辛辛苦苦遭罪把孩子拉扯大,男人什么都不用管,做的時候只想著下半身爽,以後還白揀個兒子!」
裴錦年其實也就隨口一問,誰知道薄染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而且說的是魏思成,但裴錦年怎么覺得她句句都在指桑罵槐,指責自己呢?
不由的從床上坐起身,把她翻過來,一本正經的保證:「你要是怕吃葯,以後我戴套就是了。還有,當初你生念念,是吃了很多苦,這都是我的錯,我承認。可是你要是把懷孕的事告訴我,也不至於受這么多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