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薄染倒吸了口涼氣,在他胸口錘了一拳,「那你直接把錢給我啊,要我說多少遍都行。」
「真的?」他促狹的笑,「才幾百塊錢,怎么這么小氣?」
小氣嗎?只是不想花冤枉錢而已。
「那個孩子也不容易,今天應該是開學日了,她還在外面賣花。最重要的是,你開心,我也開心,不就好了?」裴錦年的一只手還摟著她,另一只手撫弄著她鬢前的碎發,迎著風,向她耳後捋去。
她的瞳仁漆黑亮亮的,里面倒映著他的身影。
畫師把上色好的畫交給兩人,裴錦年掃了一眼,贊嘆道:「畫的真不錯。」
薄染倒不覺得:「你家里名畫真跡多的是吧,還在乎這一張畫?」
「意義不同的。」他一邊說,一邊把畫卷起,小心翼翼的收起,「至少以後看到這幅畫,就會想起今天。想起你說,喜歡我這樣的男人。」
薄染被他說的臉紅了,明明是他聯合那個小丫頭騙她。
她甩開他的手,疾走了幾步,被他從後面追上,硬著牽著她的手,又把她拉回自己懷里,一手攬著她的肩,晃晃悠悠,慢吞吞的在梧桐樹影下散步。
就像大學時校園路上的一對對情侶。
無憂無慮,時間從指間溜走,帶走的是青春,留下的是心悸。
*
散步回來後,他們又去icu病房外看了一遍念念。
負責護理念念的護士說,可以讓他們夫妻中一人套上無菌服,進去近距離的看看孩子。
裴氏拍拍薄染的肩,示意她進去。
薄染按照護士的指示,穿上淡綠色的無菌服,回頭看看裴錦年,他站在玻璃窗外沖她點點頭。
護士說,孩子因為麻醉效果還在睡著,對身體不會有影響。
薄染蹲在床前,近距離的看著女兒安詳的睡臉,就像無數次和她擠在一個被窩里醒來時一樣,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孩子肉乎乎的小手背。
護士用眼神提醒了她一下,薄染眼睛一酸,怕眼淚掉下來,急忙轉身,走出了icu。
從醫院離開時,裴錦年接了一個電話。
跟她在一塊,除非是要緊的事,通常裴錦年都不會接電話,直到她走開了,他才會回一個信息過去,或者簡要的回復幾句。
但這次打來的人明顯很重要,薄染看到他走到走廊那一邊。
倒也沒有刻意避著她,因為薄染還是依稀聽見了「海上世界公園」,「促進海城經濟發展」,「地鐵公交規劃」類似的詞。
電話是饒起雲打的。
山西礦難那件事,饒起雲幫了很大忙,裴錦年欠了他的人情,這才回到江城,那邊電話就打來討這個人情了。
說他和饒起雲是合作伙伴,倒不如說是互相利用更實在。
幾年前,他發現了饒起雲和蘇炎涼的關系,抓住蘇炎涼這個把柄,讓饒起雲幫他拿了好幾塊普通商人拿不到的地。他有錢,饒起雲有關系,而且這關系網巨大,涉及黑白兩道,對他這種沒有政治背景的商人來說,是最佳合作伙伴。
「海城這邊市委領導換屆選舉,我要推我的人上去,需要大筆資金。這件事辦成了,將來你搞海上世界公園,少不了你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