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穹頂很漂亮,用七彩的琉璃瓦拼湊而成,陽光底下,折射出斑斕的色彩,細小的微光,跳躍在一對新人的臉上,空氣中都洋溢著鮮花的旖旎香氣,如夢幻一般的場景,薄染無數次夢想的一天,卻和現實大相徑庭。
終於走到神父面前,顧淮安已經把薄染的手腕攥得發紫。
但是誰都沒感覺到,連薄染自己也忘了痛。
松開手時,連神父也被薄染手腕上的勒痕怔住了,不由動容道:「按照規矩,應該由新娘的父親陪新娘走過紅毯。」
薄染卻一臉平靜,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與她無關:「沒關系,我父親已經早死了。」
神父一怔:「那也該由女方的長輩……」
「我來吧。」教堂外,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薄染的眼皮忽然一跳,不可置信的朝門口望去。
顧淮安的眸子也微微一顫。
教堂的大門外,逆著光,裴錦年正朝他們走來。同時身後還帶著一支交響樂團,就在露天席地的草坪上,吹奏著理查德克萊德曼的《夢中的婚禮》。
這個排場,剎那,把整座不算小的教堂都烘托得很有氣氛起來。
裴錦年走到薄染面前,薄染還處於震驚中,回不了神。
他執起薄染的手,對顧淮安說:「我把妹妹交給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裴錦年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但足夠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裴錦年竟然承認薄染是他妹妹?
即便,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認為他們真的有血緣關系,頂多是認的干妹妹。可,裴錦年這三個字,在江城的分量,已經足夠了。
唯獨覺得諷刺的,是薄染。
這剎那,僅是覺到,什么是造化弄人。
之前她以為他們是兄妹的時候,兩個人藏著瞞著,不敢讓任何人知道。現在知道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了,卻又昭告天下,說她是他的妹妹。
哪怕不用照鏡子,薄染都知道自己這一刻,笑得有多僵硬。
她的手,被熟悉的溫度包圍著,在他的掌心顫顫發抖。
他還是那么了解她的一舉一動,拇指指腹微微在她掌心按了按,似在安慰她:別擔心,一切都有我。
當然,在場的所有人,程玫,程歡,包括顧淮安,都沒想到裴錦年會突然來這一手。
幸好這場婚禮是拒絕媒體記者拍攝的,不然定是一條最值得炒作的新聞。
而接下來,裴錦年說出的話語,更加是讓人震驚的:
「我裴錦年嫁妹,自然不能太寒酸,我以裴氏集團總裁的身份在這里宣布,將我手中持有的一半裴氏集團股份作為嫁妝,送給新娘。無論持股還是套現,我都不將干預。」
話音落下,場面一片嘩然。
裴氏的股價,那是有目共睹的。裴錦年作為裴氏的第一大股東,手中到底持有多少股份,誰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手中一半的股份,足以左右整個集團的命脈。而隨著薄染嫁進顧家,這筆股份,等於是他送給顧家了?
這一幕,不僅賓客驚呆了,連顧淮安都愣住了。
這么一來,天輝的危難,甚至老顧的命,都撿回來了?他還白賺了幾十億的股份?
隔著面紗,唯獨薄染的臉色,是一片煞白。
這樣的時刻,她該欣喜的呀,顧家的危難終於解除了,裴錦年也願意放手了,可是為什么她高興不起來?甚至想哭……
她沒有錯過,裴錦年在說出這一番話時,眸底的那一抹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