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庭院的槐樹下,裴錦年用打火機擦燃了煙頭,放進嘴里,深吸了一口。帶著薄荷味的涼氣,透徹肺腑。
不記得是第幾根了,昏脹的腦袋終於有些清醒。
他拿起電話,打給鄒遠航。
「你們學生命學的,有沒有可能,毫無遺傳基因的兩個人,長得卻十分相像?」
「當然有啦,棒子國的女明星不都長一個樣嗎?」鄒遠航開玩笑的回道。
裴錦年的眸中卻驀的一亮——
沒等鄒遠航問他有什么事,便扣了電話,直接打給林銳:「拿著馮麗子的照片,到青城的所有整容醫院,一家一家問,看有沒有醫院存有她的病歷!」
吩咐完一切,他又揉了揉眉心,點上一根煙。
一遇上薄染的事,他就容易失了冷靜,竟連這么簡單的事都沒想到!先前他甚至懷疑過這個馮麗子會不會也和裴葉有血緣關系,卻忽略了最直接的辦法——整容!
薄染在酒店房間等了一天,不見裴錦年回來,猜測他一定被自己的話傷到了。
她嘴上說著相信他,身體卻誠實的表達了拒絕。
慢慢的用被子將自己裹緊,縮成一團。他們怎么會落到這種境地?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
裴錦年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吵醒她,直到他掀開被子上床,從她身後摟住她。
薄染本能的一僵,他也感受到了,知道她已經醒來,卻仍舊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好濃的煙味……」她皺著眉抗議,想從他懷里退出來。
他回來前其實已經洗過澡,特地聞了幾遍,沒有味兒了才敢上床。
裴錦年執拗的摟著她,臉從身後埋進她頸窩中:「就一會兒,讓我抱抱你……今晚最後一晚了。」
他的語氣,竟有絲卑微的味道。
薄染到底沒推開他,嘆了口氣,任他抱著。
其實心平靜下來,倒也沒有想象的抵觸,也許是白天哭累了,薄染很快就再次陷入夢鄉。
身後,那雙眼睛卻一直不舍得閉上。
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
早上,薄染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凝視著她的黑眸。
四目相對,男人的臉上劃過一絲尷尬,扭過頭去,嗓音略微沙啞,說了句:「起來吧,洗漱完,我開車送你。」
薄染隱約在他眼底看到了血絲。
「怎么起的這么早?」
「睡不著。」
他隨口答道,已經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收拾完行李,他拿了車鑰匙,退房時,渾渾噩噩的竟將信用卡當成房卡遞給了前台。薄染看他精神不濟,開口道:「你再休息一會吧,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坐車也行。」
他只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徑直朝車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