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午的飛機,你不用送我了。」
電話里靜靜的,偶有電流的滋滋聲,隔了一會,才傳來他的聲音:「一路順風。」
「謝謝。」
收拾完行李,還有一點時間,薄染去醫院看了陶子。
臨近預產期,陶子的肚子已經渾圓,成日坐在床上不怎么輕易下床了。
薄染提出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陶子驚訝:「你和裴總又吵架了?」
真正驚訝的是薄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你表情還猜不到嗎?一臉的無精打采。」
越說,薄染的唇耷拉得越低,陶子錘了她一把:「有你這么當干媽的嗎,干兒子出生,你都不在旁邊。」
薄染這才笑了:「放心,你要生的時候一通電話,我就算在天邊也趕回來。」
不過她趕回來又有什么用,女人在這時候最希望的,還是自己的男人能陪在身邊。就像當初她生念念,以為自己快死了,嘴里叫的還是裴錦年的名字,分不清是恨,還是什么。
不由發出一聲感嘆:「男人啊,總是讓女人傷心的死去活來,這樣她才會一輩子記住你,牢牢記住你,想起你來就牙癢癢,見到你了又心里發酸,不知不覺就愛了你一輩子。」
從醫院出來,直接打車去機場。
在濱江路排隊過橋的時候,堵塞了大約有十來分鍾。
薄染托腮看著窗外,不知不覺就想起那天裴錦年遞給她的鑰匙。
濱江路1號的房子,聽說已經裝修好了,她還一次沒上去看過。
她隨手的提包還是那天從青城回來拎的那只,打開隔層翻了會兒,果然找到鑰匙。
看了眼前方沒有任何挪動跡象的車隊,她打開錢夾:「師傅,我就從這下吧。」
濱江路寸土寸金,沒有別墅,連多層也沒有。全是三十多層的大平層。
物業盤查的甚緊,薄染出示了鑰匙,才被放行。
公寓樓下如酒店一般有前台和電梯小姐,看了眼她手里的鑰匙,直接為她按好了電梯樓層。並體貼的告訴她:「您是第一次過來的業主吧?我們這里是指紋電梯,您按一次就會自動記下您居住的樓層。」
入戶電梯,豪邁大氣,出了電梯,便是大理石裝幀的玄關,地面是浮雕刻畫,對得起江城第一的樓盤稱號。
薄染踩在光滑如鏡的大理石上,突然心生怯意。
琢磨著手里的鑰匙,正要轉身,突然發現銅門上似乎貼著一張便條。
她走過去,一眼即認出裴錦年的字跡——
終於等到你回家。
底下貼著一張拼湊而成的照片,照片上裴錦年還是那樣擺著撲克臉,沒什么表情,倒是薄染,不知是從哪張照片上剪下來的,側臉嘟著嘴,被貼到他的頰邊,乍一看就好象她在主動親吻他。
他們結婚這么多年,照片寥寥無幾,更沒有一張這么親密的姿勢。
薄染的眼眶忽然發熱。
他在等她回家……
這是他為她精心准備的家……
如果不是突然堵車,她也許不會心血來潮上來,更不會看見這張貼在門口的便簽。
薄染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寫的,或許當初是抱著給她個驚喜的心情。然而現在,所有甜蜜,都帶著淡淡的苦澀。
薄染伸手揭下門上的便貼,小心翼翼的夾在錢包里。
再次打車到機場,時間已經有些匆忙。薄染下車時,隨意的一瞥,似乎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奔馳靜靜的靠在停車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