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就會這首。」
「那就別唱了。」
「要不你來一首?」
「……不會。」
「那還是我唱吧……有一個,小蜜蜂,飛到西又飛到東……」
「……」
辛苦了一下午,牆面油漆已經基本完工。
裴錦年扔下刷子,要解開頭巾的時候,薄染忽然打斷:「別動,我來。」
男人愣了一下,配合的半蹲下身子,很樂意享受她的服侍。
然而薄染早已暗藏「機關」,在指尖沾了點藍色油漆,趁著幫他解開頭巾的時候,指尖驀的一掃,就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濃墨重彩。
裴錦年本能的一震,已經意識到這丫頭絕沒好事。
伸出拇指在臉上揩了揩,沾到點油漆印子,已知道她干的什么好事。
薄染得手後,歡快的向後跳出幾米遠,以防他報復,還得瑟的沖他扮鬼臉:「叫你昨天坑我,今天也讓你掛彩出去走一圈!」
裴錦年只是習慣性的皺眉,手背在臉上擦了幾遍以後,發現擦不掉便也作罷了。
他捋起手肘的袖子,向她走來。
薄染下意識往後退,突然被他拎住了肩拽回來,她猛的一震,已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再往後退就是台階了。」
薄染訕訕的回頭瞥了一眼,在她腳後跟還真是花園的台階。
別墅的門窗都開著,正對著一片昏暗的大海,波浪的聲音像一場疾雨,唰唰輕響著。
「回去吧,天要黑了。」
出乎意料的,他的聲音非常平靜,沒有絲毫被戲弄的憤怒。
薄染抬起眼睛來看他。
而他只是看著她身後的海面。
薄染不知道自己現在對這個男人抱有的是怎樣一種情感。
從前她愛他,愛到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在一起。
後來經歷過一些事,他們都變了,她變得成熟世故,而他也變得愈加深沉內斂,難以參透。
他成熟睿智,讓薄染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個調皮不懂事的孩子,他包容她的所有任性和惡作劇,那樣平靜雲淡風輕,讓那些得逞的喜悅也煙消雲散,反而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幼稚無聊。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成熟冷靜,卻也無趣。
回去的路上,海浪退去,漸漸露出細白的沙灘。
遠處的紅日散去最後一絲熱里,天和海漸漸連成一片,灰藍色的看不清楚。
薄染偶然在沙子里看到貝殼,撿起來放在耳邊晃了晃,隱約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她興奮的脫下鞋子,遞給裴錦年,要到被海浪沖刷過的地方撿更多的貝殼。
裴錦年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天要黑了,明天再來撿吧。」
掃興。
薄染嘟著嘴,不聽,拎著鞋子自己跑了進去,腳底接觸到涼爽的海水和細軟的沙子,歡快的在淺灘上蹦來蹦去。
只是好景不長,突然,她「啊」的叫了一聲,就在海灘上蹲下了身。
裴錦年臉色一變,顧不得脫鞋,就直接踩著水跑了過去。
「怎么了?」
薄染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腳底,根本不敢抬頭看裴錦年:「我腳底好像扎到石子了……」